累赘终于不在了。
以后他也不用因为顾虑她的情绪,为了与她在外面演一出恩爱的好戏,委屈自己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死了多好。
李鹤喉头哽咽,似乎有什么东西哏在那里,他用手摸,什么都没有,只有锋利的颈骨,他拿手去抠,什么都抠不出来,什么都没有,那么是什么横在那,让他如此不舒服……
“殿下!”
华柳听婢女说殿下在外面,担心他的伤势出来看,便看到这一幕。
“姑姑,我不舒服。”
自他懂事,李鹤再没有对华柳说过疼。
华柳心中一痛:“殿下……你伤的重,回去好好养伤,等过段时间养好便好了。”
“有什么东西横着我,我想找出来,我找不到。你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
他睁开猩红的眼睛,那双眼睛分明全是泪水,可又偏偏没有流出来。
李鹤偏执地说:“到底是什么。”
“殿下……什么都没有。”华柳艰难地告诉他,李鹤却不肯信:“莫要糊弄本殿,一定是有什么。”
他挣开华柳的手,固执地朝着更深处去。
他受了重伤,走路不稳,看着就像随时都要跌倒一样。
华柳跟上去,他却是照着铜镜,那镜子以前总是明珠梳妆用的,如今他用来,想看清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华柳见不得他疯魔,压低声
音,发狠心地说:“殿下,是时候该醒醒了,你忘了她是什么人了吗?!忘记她爹娘都对你做过什么?!”
九阴蛊。
对了,是九阴蛊。
李鹤顿住。
华柳:“殿下,她本就不该来,就算来了,也不该给她这么好的待遇,让她当夫人,让她做这一场青天大梦,这都是您赐给她的!而她,本就不该拥有!”
“是啊,她不配。”李鹤淡淡说:“本殿没惋惜她,她死有余辜,本殿就是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梗着我。”
“殿下!”
“你若答不了,便出去!”李鹤忽然发了火,随后停顿,消停下来。
“本殿不想发火,你出去,本殿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华柳见状,无奈摇摇头,主动出去。
李鹤跌坐回去,镜子里的他好似变了个人。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大大小小,泛着淤青紫红。
如果明珠在,她一定捧着药,小心翼翼地给他吹吹,告诉他:“殿下,吹吹便不痛了。”
夜也寂寥,风也寂寥,人也寂寥。
李鹤流下的泪水,除了长夜和晚风,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哭。
他不清楚,仇人的女儿死了他为什么如此难过。
世人只教他恨,要他争,要他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却没人告诉他失去一个爱他的人会这么难过。
没人告诉他……
如果有人教教他。
如果他能早知道明珠不在了,他会如此难过。
李鹤擦去泪
痕。
那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要华柳拦住明珠,不要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