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跟我说安子欣要结婚,这会儿又说章恺要结婚,是不是想提醒我,咱们该结婚了?亲爱的,我很开心你能想到这一点。”他调侃的语调很是可爱。
“过两天周洲和楠楠也要结婚了。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结婚的,对吗?”周洲一定是爱楠楠的,安子欣也会爱他的丈夫的,是吧?那么,章恺呢?他一定不会爱他的妻子。
贺佳没有答我。
我继续在沙土上划着,一笔一划的写着,写一个字儿,擦一个字儿:周洲、李晓楠;安子欣、魏然;章恺、郑敏行忽的醒悟,赶快把阿敏的名字擦掉。偷偷看贺佳一眼,他正看着水面出神,应该没有发现吧!这个醋缸!我无奈的摇摇头,笑了。
“明天,我得去公司了。虽然是假期,也有事儿要处理,不过不用像平时上班那样守时,处理完就回来了。”
“好。”我答应着,在地上画了一条鱼。
“明天我不在,你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练琴吧。如果你去的时间长,我就出去走走。”我把鱼擦掉,在地上划五线谱。
“跟我在一起无聊吗?”他忽然问。
我抬头看他,刺眼的阳光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我眯起眼睛,依稀看到他俊朗的脸:“不会啊。”
“你现在无聊吗?”
“不会呀?怎么了?”
“没什么,钓鱼是件很闷的事儿,更何况你是陪着我。”
“在你身边就好了,我拉琴你不也一样陪我吗?”
“那不一样,看你拉琴是享受。”
“陪你钓鱼也是享受。”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在笑。
“上回我钓了一只大鱼,可惜你跑了,去找你敏哥哥。今天恐怕你吃不到鱼了!”他最近总是把阿敏叫成“你敏哥哥”,酸兮兮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你也不是那么看中一条鱼的,对吧?”
“对。我也只是寻找一种宁静。”他开心的刮了刮我的鼻子,轻轻的。然后就又凝神看着水面,他的侧面很好看,刚毅的线条,却泛着柔和的光,不知在想什么。
那天我们一条鱼也没有收获,我静静的在他身边坐着,不发一言,陪他。
十月三号的清晨与过往的每一天一样,没有任何不同,贺佳早早的去了公司,一天都没有露面。走之前讲好了他可能没有准点儿下班,我用了一天功之后,下午饭之前出来闲晃,准备找个地方解决晚饭。这时手机响了,是周洲,原来他和李晓楠、还有阿敏都在他的新房,要我一起过去小聚,认个门儿。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周洲的新房我没去过,打了一辆车在约好的地方下车,阿敏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来接我,引着我来的周洲的新房。我观察了一下他,看上去没事儿人似的。
“哎呀,楠楠,你可真有心,布置得这么漂亮!”新房里处处温馨,我新奇的转遍每个房间。楠楠是用了心思的,细致到一个窗帘扣,一个茶杯垫儿,都别具匠心。
“是吧,我就说漂亮,老周却说不好看,说琐碎、麻烦。小雨你多提宝贵意见!”楠楠给我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
我坐在红色的沙发里,环视着精致的布置:“谁说不好看,周洲的意思是你布置得很‘麻烦’,所以以后都是你收拾家,他这是准备着以后当甩手掌柜呢!我哪有宝贵意见呀?就觉得什么都好!真奢侈,这个电视要多少钱呀!这个烟灰缸是水晶的呀!那得多贵呀!楠楠你真舍得!哇,这个茶杯也是水晶的”
“你呀,就别当刘姥姥了,”阿敏瞪我一眼:“婚期定在这个月十八号了,到时你可得回来!你答应过了的啊!”
比赛的赛程表我都能背下来了,想了想:“好!十八号那天正好第一轮结束,休息一天,我坐早班机回来,坐晚上的飞机回去,正好参加婚礼。我得给新娘新郎好好想几个节目”
“呼”的,一个抱枕飞到我面前,是阿敏丢的,我忙接住,“你空中飞人呀你!”周洲说着,也丢了个白眼儿给我。
我晃晃头:“不,我是天外飞仙!”
在周洲家吃了晚饭我和阿敏才出来。他没有开车,说前天开车撞电线杆上了,正在修。一路打不到空车,我们于是顺着马路往回走。
“今天不用赶场吗?”我问他。
“今天不用,有个哥们儿替了,专程来帮周洲搬家具的。”
“你刚学会,开车要小心。”我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啰嗦!”
“阿敏,”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嘛。”他拢起手在嘴边,点燃一支烟,和我并肩走着。
“章恺,就要结婚了,是吧?”我试探着问,他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人也站住了,看着我,许久不说话,那神情,让我心酸。不该问他这样的问题的,这不是在掀他的伤疤吗?
半晌,他才从鼻腔里呼出一阵青烟:“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他的婚纱照了,他什么,时候”
“元旦附近吧。扎堆儿结婚的时候。”阿敏知道我要问什么,没等我说完就答,无限落寞。
路上行人稀少,我们缓步前行,依旧是没有空架的出租车。迎面有辆黑色的奔驰车开了过去,却在离我们不远处“吱----”的一声刹车停下,声音刺耳。我和阿敏禁不住都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沉默。
“想安慰我,是吗?”他笑着说:“千万别,我心情挺好的,真的!”说着他深深的吸了口烟,露出灿烂的笑容,灿烂得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