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电梯门合上,他俩也回了屋。
陈岩将锅碗放进洗碗机里,将垃圾分类好,她这时也擦完了桌面,厨房纸扔进垃圾桶后,他提着三袋垃圾去扔。
再次回家后,陈岩顺手锁了门。进去时看到她瘫在了沙发上看手机,他洗了手后,就坐到了沙发上。她放下手机,滑到他的身上,闭了眼养神。
“累了?”
“嗯。”
“要不你明天别去了。”
“不要。”两人说好了明天去接鱼丸过来,许嘉茗有两天的假期可以用,“我歇一下就好。”
“嗯。”陈岩低头亲了她的额头,“歇一会,就抱你去洗澡。”
在回温哥华的飞机上,许嘉茗睡了一觉,醒来后看着舷窗外的云层发呆。
她从北京过来的航班上,决定了不再关心这件事,不想知道害了爸爸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她大概率无法获知消息,那些人,也不会得到报应。相反,他们会活得很久,锦衣玉食地活着,只有她的爸爸,长眠于京州的山头。
那一别,是天人永隔,连他的遗体,她都没有看到过。
有些遗憾,是这辈子都过不去的,是她今后若干个幸福的时刻,都无法抵消的。
痛苦只能刻意淡忘,不去想起,而不能消失。
从有限的信息里,许嘉茗大致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她不会去求证。他没有告诉她,她就不问;她也不会告诉他,她知道了些什么。
其实,她不需要他为她这么做;可知道时,她也不觉得自己没什么承受不起。
万米高空之上,睡醒之际,许嘉茗只是有些茫然,爸爸这一生,到底值不值得?
爸爸对她,更像是扶上马,送一程。
在她年幼时,他花了诸多时间精力在她身上;当她懂事时,他的事业开始做大,他对她放手了些,没有了朝夕相处的陪伴,多了很多把她当成大人的对话;将她送出国时,他已经彻底对她放心。正如他之前说过的,前面我多做点,后面就能少做点。
那时的她不知道,从爸爸亲自送她来加拿大的那天起,父女俩的缘分,就已经有了定数。
爸爸只能陪她这一程,今后的路,就要她自己走了。
在那短暂的一程里,她都没有为爸爸做过什么。仿佛她就是他上辈子欠过的债,她是他的责任,他还尽了,就走了,也不给她机会报答。
许嘉茗撇开头,任由泪水流下。
温哥华进入了雨季。
在最美好的季节离开,刚落地,就是连绵的雨。不大,却是没停过。
车子驶近他家,去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她误闯到这里,看到了跑出来的鱼丸。
许嘉茗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鱼丸了,她不知道它还会不会认出她。进门换鞋时,她就开始紧张,走进客厅,此时正是鱼丸的午睡时间。
它正在它心爱的毯子上瞌睡着,听到了一点动静,迟疑了两秒,就立即跳了起来,跑到了陈岩面前,舔了他的手。
陈岩用手摸了下它的头,它的尾巴就已经翘起来,摇摆着打转,接着舔他的手背。他跟它亲热了会,才看了旁边的许嘉茗,她失落而羡慕地看着他,像是在向他求助。
陈岩轻拍了鱼丸的头,“记性真差,去打招呼。”
鱼丸很听他的话,来到她身边,却没有跟她亲近。但它跑上来嗅她的时候,许嘉茗就已经哭了出来。
看见她哭,鱼丸愣了下,小心翼翼地去用头蹭着她的腿,安慰着她,她蹲了下来,不知它认出自己没有,她怕吓着它,没有敢去摸它,可它又主动地将头蹭进她的手心里,要她摸它。
看到这样贴心还一脸单纯的鱼丸,许嘉茗却是哭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