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萧明亮推开胡卫国的门,胡卫国正咕噜咕噜往嘴里倒酒。
看见萧明亮,胡卫国抹了一把嘴说队长来了。萧明亮坐下来,胡卫国又往嘴里倒了一通酒,他的一条胳膊挂在胸前,样子看起来老了一轮。
“手咋了?”
“断了!”
“断了?咋断的?”萧明亮惊讶了。
伸出舌头舔干净嘴角残留的酒汁,胡卫国把瓶子放下来,对着队长一挥手说:“你别小看那种软不拉唧的皮棍子,砸在身上那叫一个痛。哪种痛法呢?对,紧实,痛得特别紧实,好长时间都散不去,我就是小看这种软棍子了。当时一棍子下来,我就伸手去挡,就这样!”胡卫国伸出手往上一抬,做了一个遮挡的动作,“狗日的,咔嚓一声,断得干干脆脆的。”
萧明亮盯着胡卫国,胡卫国似乎有些迷离了,他的脸上浮动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像一团飘荡在村子上空的浮云,转瞬间,模样就变了。开始和萧明亮说话的时候,他一脸的不在乎,那模样不像进了局子,倒像是去了一趟厕所;后来他哭了,向萧明亮数落着里头的种种不是。最后他又笑了,笑得肆无忌惮,笑完了他说:“咋样?我命大,断手断脚可以,让我认账不行,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