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那是不是还得多负担一个人?”
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让她?心思深沉,这责任感相反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又强调着让她?脱离现在?这个局面。
厮杀地相当激烈。
最后还是责任感占了上风。
暑假如期而至,她?跟麦香坊的老板请了个假,在?大雨滂沱的午后去接这位被宋香萍念叨了将近十几年的女儿,雨太大了,她?没骑车,一手拿着伞,一手撑着伞朝车站走去。
路上是来往的车辆,不走得远一点很容易被溅一身的水,大雨的味道很浓重,瓢泼下的县城似乎都像是被灰罩拢住,看不点光亮的痕迹。
车站永远那么?多人,无论风霜雨雪。
她?跟一堆等候的人,等候的黄包车挤在?一起,木然的望着出站口。
宋香萍大概是没记住时间?,她?占了将近一小时,才看到宋香萍发来照片里的那个女孩。
左右不齐的短发,瓜子脸,远远看着就和旁边的人不大一样。
好像跟她?站在?一起,旁人都变成了灰色。
行李箱很大,像是可以把她?整个人装进去,女孩东张西望了一会,最后还是冲了出来,旁边是蜂拥而上的黄包车,和其他接站的人,方游站在?原地,她?冷静的看着女孩走过来。
刚才打过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夹杂着嘈杂却?掩盖不了女孩声音的脆。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在?即将错开的时候,她?拉住对方,伞微微前倾,挡住了女孩头顶的雨滴。
然后很自然地把另一把伞递了过去,“常盼是吧,我是你姐,方游。”
番外二
“你快点行不行,还?磨蹭老半天。”
杨迎雪冲慢吞吞走出家门的常盼喊,她坐在自己家车后头,一个头探出?来,气?急败坏的冲面不改色的人喊着,配上那一头卷毛,活像个钻出?狗洞的狗头。
“你消停消停行不行,”常盼眼?底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虽然收拾得挺整齐,但依旧没什么精神,她拉开车门,把杨迎雪往里踹了一脚,“谢谢啊。”
“缺你这声谢啊。”
杨迎雪倒是完全没有被感谢的受宠若惊,反倒是催开车的司机快点,然后转头冲常盼说:“你差不多?几?点结束啊?”
“上午肯定结束了,”常盼结果杨迎雪递给她的面包,毫不客气?地啃了两口?,“唧唧歪歪的,还?非得都去。”
“得了吧你就?去拿个毕业证还?这么烦躁,我今天还?上一整天课呢。”
杨迎雪想起读书就?一脸菜色,大概是小时候被她妈塞进全封闭的学校过,以至于听到“学校”两个字就?觉得两眼?发昏。
常盼没搭理她,安安静静地把那点面包啃完,就?眯着眼?了。
天还?早,以往这个时候常盼也差不多?该去学校了,这会中考结束,倒是闲下来好一阵子?,成绩出?了之后还?得去拿个毕业证。
她前几?天窝在房间里看电影打?游戏,天昏地暗的,饭也不怎么想吃,总觉得特烦。
这段时间常金文许涵早出?晚归,到底在忙什么,她也知道,无非是为了那点亲生女儿的事?儿,她那喝露水长大的仙女妈似乎像是三魂归位,稍微正常了点,把平常神经症的间接性冷淡发挥到了极致,到她这里成了冰封千里,不想搭理似乎都变成高高在上。
常盼倒是无所谓,态度倒是摆在这里,可她心里也清楚,等那位真正的“常家女儿”回来,她大概是要卷铺盖走?人了。
那种紧迫感其实一直都在,压得她摇摇欲坠,头昏脑涨,以至于食欲全无,看起来活像被关?禁闭不给吃喝的人一样。
她靠着窗,眼?睛眯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杨迎雪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看她,常盼本来就?白,睡不好很容易能看出?来,半长不短地头发削得倒是相当锋利,硬生生地把她艳丽的五官削出?了点锋芒来,连眯着眼?的时候都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但睫毛一颤一颤,又有点楚楚可怜。
她在担心什么杨迎雪心知肚明?。
可她也没提。
常盼这人,也有点心高气?傲,他们两家认识很多?年了,偶尔有些场合得带着常盼出?门,一家三口?站在一起,长得都不错,也不违和,说不是亲生的,其实不说也没人在意。
常盼从小到大冷着一张脸,看人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这点跟她爸倒是蛮像的。
男人西装革履,细框眼?镜下眉目也尽是冷漠,两个人站在一起,神情都是如出?一辙。
人前看上去和气?,但常盼对?常金文的厌恶又从来不会遮掩,她讨厌参加这种奇怪的大人聚会,总是喜欢待在角落里,偶尔对?许涵跟旁人的聊天嗤之以鼻,站的远远的,以一种憎恨又复杂的眼?神望着。
这种眼?神在她稍显稚嫩的脸上过于沉重,所以跟同龄人也玩不太来。
杨迎雪天生一张笑唇,跟那过于争气?的妈学得挺好,把皮笑肉不笑进化成了看起来亲近无比的笑,游走?在中年人中,格外讨人喜欢。
偏偏到了常盼这里,臭丫头眯着眼?,张嘴就?一句:“你不会笑抽筋吗?”
杨迎雪:“不会。”
她回答地很冷静,但手却伸到了常盼面前,把自己手里那杯牛奶摁着常盼喝了下去。
旁人眼?里看起来相当愉快的交往,最后以常盼全身牛奶味杨迎雪满脸牛奶结束。
梁子?是结下了,倒没结成仇,变成了奇怪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