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时,有个陌生来电,是中介欧小姐。
这位欧小姐应该是个中年人,聊了几句,估计主要还是房屋租赁上的往来,没有太深的别的交情。但听我说已经痊愈出院,话语还是颇为欣喜的。
我没说我失忆的事,只谎称有人来登记传统风貌建筑的资料,询问一些产权的细节,并以此为切入点套了一些情况:
这栋老房子是外婆留下来的产业,外婆过世后就由我来继承。
为什么是我?
原来早在七年前,我爸妈和外婆就已经相继过世。欧小姐提到这事时还挺唏嘘的。爸妈是因为飞机失事,非常突然且不幸,外婆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受此打击半年后也病逝了。于是我就成了唯一继承人。
那时我才刚满十八岁,很多事都不懂,欧小姐帮了不少忙。据说早年她刚入行时,外婆是她的第一个客户,对她这个初入职场的新人既信任又照顾,她一直心怀感激。因着这份情面,这么多年来她都本着能帮则帮,继续代理出租事宜至今。
除了租金直接转入我账上,合同会给我过目,其它出租、维修之类的事情,全都由她代劳。
哦,甚至过道加装的那个摄像头,也是她找人来安装的。
看来,这就是过去的我可以不工作不与人打交道地活着的原因,都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向周围探索
既然身体痊愈了,自然要开始适应新的生活。
我认得字,记得花,能签出一致的签名;但不记得事,不记得人,也不记得密码。
不记得了才发现,原来生活里充满各种账号和密码。电脑要密码,邮箱要密码,游戏账号要密码,银行账号要密码,支付要密码……光是找回这些密码,就费了不少工夫。
如果用游戏比喻人生的话,失去记忆就像清空了数据——而最大的好处,是一切都是新鲜的。
···
过了几天,办妥了生活上的基本事情后,我就变得无所事事,除了定时复诊就没有任何安排。
复诊其实很快的,一来一回都花不了多久。周医生说我恢复得挺好,没什么不舒服的话,间隔长些再去复诊也可以。当然,为免落下什么后遗症,药还是要再吃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就更加没什么事可做了,难道只能打游戏了吗?事实上,我不太想继续当家里蹲。
于是,不如多点走出家门——探索周围。
袁苑桉说平常我们都是从旁边的侧楼梯出入,所以今天我想做点变化,不走侧楼梯,而走房子的主楼梯。
这栋三层的老房子本来就只是一户,如今为了分隔多几户,而人为加了些改装。二楼三楼间加装的那扇门,其实并没有上锁,一推就开。
从老式的水泥楼梯下去就能直接到二楼的中厅。这里该是保持了原本的间隔,没像三楼那样设置走廊和门,更像是个公共空间。
墙刷成了西瓜红。陈设是展示型的,木柜木桌皮沙发,摆了几个半身模特,展示着日常不常见的服装。架子上挂了一排衣服,墙上有很多服装设计稿。
中厅没见到人,右边房间的门是玻璃的,走近了能看到边上挂了个小小的木牌,刻了一个设计过的“曼”字。
既然二楼是租给工作室,看来这就是工作室的招牌了。
屋里的人发现了我,过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