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往回走,宿清焉跟在她身後。他舉高手中的油紙傘,全部撐在她頭頂。
見她回來,蘸碧趕忙迎上去:「主子再不回來,膳食都要涼了。要不要再去溫一遍?」
「不吃了。」扶薇腳步不停,往裡面走。
蘸碧趕忙體貼地勸:「今天早上和中午都沒怎麼吃過東西,您還是用一些吧。」
扶薇知道蘸碧是好意,她身邊的這幾個人都很為她著想。只是她脾胃壞了之後經常吃不下東西,她們雖是好意勸,可勸多了,她聽著也煩。難道她不想像以前那樣縱飽口欲嗎?
扶薇壓了壓煩躁,道:「給我備水。」
她徑直走進裡間,偎在床榻上,等著熱水送進來再沐浴歇下。不多時,宿清焉走進來。扶薇生怕他也是來勸她吃東西,索性閉上眼睛。
宿清焉走到床邊坐下,拉過一旁的薄被給她蓋好,問道:「是想去紫雲山嗎?」
聽他不是催她吃東西,扶薇才睜開眼,輕「嗯」了一聲,道:「聽說紫雲山的落日很美,紫色的雲霧捧著落日,是遠近聞名的奇景,早就想去看看。」
想到紫雲村和水竹縣不算遠,扶薇問:「宿郎去過嗎?」
「也是早有耳聞想去沒去過。」宿清焉道,「剛好和你一起去瞧瞧。」
長得賞心悅目確實能讓人心情變好,扶薇瞧著宿清焉眼睫輕垂的清雋面容,心裡寬愉不少。床頭有些硬靠著不舒服,她蹙眉道:「你坐過來些。」
宿清焉依言,扶薇調整了坐姿枕靠在他懷裡。
反倒是宿清焉有些不自在,連手放在哪裡也無措。
扶薇道:「回過家沒有?你應該知道那天晚上你弟弟把你母親接了回去吧?你母親沒什麼事。」
宿清焉的眼中浮現困惑。
他回過家嗎?他怎麼不記得了?可他莫名知道母親沒事了。是聽誰說的嗎?
是的,是聽誰說的。
這樣想著,他便真的這樣認為。
「你母親托隔壁宋家的人出去找你,我已經派人回去告訴她你在我這裡。」
真真假假在宿清焉的腦海中攪成混沌,他沿著一個思緒去想,想著想著編出來一個完整的記憶來。他信了自己編出來的臆想,填補了空白的記憶。
他垂眸,望著偎在他懷裡的扶薇,溫聲詢問:「荷花和茉莉,你更喜歡哪種味道?」
「味道?那還是茉莉好聞些。」扶薇懶聲答。
「好。」宿清焉認真點頭,他放在一側的手終於抬起,於扶薇身前,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攏在掌中。
「明天就去紫雲山嗎?」宿清焉問。他有些擔心扶薇今日坐了那麼久馬車,又遇襲受驚,若明日登山怕她身體受不住。
扶薇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倦聲:「總要等雨停吧。」
宿清焉垂著眼凝望她疲累的模樣,微微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蘸碧和靈沼提著熱水往小間送去時,看見的就是扶薇偎在宿清焉懷裡,兩個人親昵閒聊的靜好畫面。
扶薇聽見小間收拾好了,坐直身,探出手臂等著宿清焉扶她起身,她踏著鞋子往小間去,只想早些沐浴後躺下。
扶薇喜靜,沐浴的時候並不用靈沼和蘸碧服侍。蘸碧關了小間的門,遲疑了一下,朝宿清焉走過去,低聲:「姑爺,主子時常不好好吃飯,若您能勸著些,是最好不過了。」
宿清焉點頭說好,又問了蘸碧扶薇有什麼忌口和喜歡吃的東西。
扶薇倒是沒什麼完全不能吃的東西,同時更是沒有愛吃的,自傷了脾胃,一天吃不了多少東西。
宿清焉聽見外面的雨聲,推開窗戶往外望去,見外面的雨幕逐漸大起來,瞧著有將要轉變成暴雨的趨勢。他想了想,客氣地與蘸碧交代:「我出去一趟,她沐浴出來之後告訴她不用等我,早些歇下。」
蘸碧滿心疑惑外面下著雨呢,姑爺這是要去哪兒?不過蘸碧並沒有多嘴。她走到檐下,好奇地望著宿清焉從庫房裡拿了個竹籃,行色匆匆地走進小雨中。
扶薇沐浴出來,蘸碧立刻稟告宿清焉出去了。
扶薇皺了下眉,側耳聽了聽外面的雨聲,斥一句:「可別又笨得跌進水溝里去!」
她確實有些累,也沒有多等,稍坐了一會兒,便躺下了。蘸碧退下去之前,扶薇阻止她將屋內的燈都吹熄,給宿清焉留了一盞燈。
客棧的床睡得不舒服,扶薇輾轉反側睡不踏實。半夜醒來一次,見身側仍是空的。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雜亂的雨落聲攪得人更不得安眠。
天才堪堪亮起,扶薇便坐起身喚人進來。她病後罕見起這麼早,蘸碧和靈沼放下手裡的事情,匆忙進去服侍。
「主子今日起得早。」蘸碧一邊說著,一邊拿了衣裳幫扶薇穿。
靈沼端了一盆水進來,瞧一眼扶薇的臉色,她漆黑的眼珠子在杏眼裡滴溜溜轉了一圈,笑著走過去,主動說:「主子,姑爺回來還不到半個時辰呢。」
扶薇掀起眼皮瞥過去。
靈沼甜甜笑著:「正在廚房給主子做好吃的呢!」
扶薇蹙眉。
蘸碧彎了彎唇,貼心地解釋:「昨兒個晚上姑爺走的時候也沒說去做什麼,沒想到竟是去摘花了。說不定將整個村子裡的茉莉都摘回來了呢。」
靈沼接話:「姑爺回來的時候渾身上下濕透了,看著褲腿上的泥應當是雨天濕滑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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