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位置偏僻,若不是俩人是一起蹲过大狱的交情,景言君望着沿途的风景,都要怀疑水乔幽是不是想把她卖到哪个犄角旮旯去。那鬼地方,一般人走一遍,估计是记不住的。
佛像占据整面山壁,身高十丈不止,已经初见雏形。
景言君以为水乔幽住的地方,在佛像附近。
水乔幽却抱着她直接飞身踏上了佛像。
原来,佛像右边肩膀后面有个隐蔽的山洞,容纳她们二人,绰绰有余。
从下面看,根本看不到山洞,是个适合隐居避世的好地方。
景言君在这边休养了七日,身上的伤好了一些。
水乔幽闲下来时,会去山里采点药,留下景言君需要的之后,剩下的就拿着去镇上药铺换钱,再用换来的钱给后者买其他药和她们日常生活所需物什。
这七日里,她没带景言君进镇看大夫,也没请大夫上门,都是她自己给景言君换药把脉。
第八日,水乔幽从镇上买药回来,就开始给景言君煎药。
药还没煎好,天上下起了雨。
将药端给景言君时,外面的雨愈大了。
水乔幽无法出去做事,在洞口坐了下来,盯着雨水呆。
药还很烫,景言君端着药没喝,同她一起看着外面的雨。
看了一会,景言君出声,“阿乔,你无聊吗?”
水乔幽目光未动,“不无聊。”
“我有点无聊。”景言君手指在粗糙的陶碗上来回,“近日,外面可有什么趣事?”
水乔幽偏过视线,“你想听什么?”
景言君张嘴,“……”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
“随便。”
水乔幽瞧向她手里的药,“药凉了,会更苦。”
景言君低头,药的确凉了。
凝视一息,抬手一口喝完。
这时,水乔幽回应了她所问的,“外面都在说淮、雍两国的战事。”
景言君碗都没放,目光锁住她。
水乔幽目光透过雨幕,“两国交锋数次,目前为止,淮国还没赢过一仗。”
景言君眼里的光灰暗了些。
她等着她的后续,水乔幽却不再说了。
她主动问道:“还有吗?”
“没有了。”
自从雍国伐淮,淮国一仗未赢,外面说来说去,总结起来也就是这两句。
“……有没有……”
景言君说了三个字,又不说了。
“什么?”
景言君扯了一个浅笑,“没什么。”
没等水乔幽再说什么,她自己换了个问题,“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她看向外面,视线被大佛的胳膊挡住。
“虽然这地方,挺有话本子中那种高人隐世而居的趣味,但这毕竟是在佛祖身体里,我们一直在这住着,佛祖会不会怪罪我们?”
水乔幽也看了外面一眼,慢声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家素来讲普渡众生,慈悲为怀,他们不会这般狭隘的。”
景言君深感震撼,这佛语还可如此理解?
这雨一直下到了晚上,景言君觉得下午那碗药的苦味还在嘴里,水乔幽就又给她端来了一碗新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些日子的药比她以往喝过的药都苦。
难道药里有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