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在任何时候喊伊瑟尔过去。
但与最开始伊瑟尔从郝怿那里认识对方不同,雄虫总瘫在沙椅和床褥中,脚边手边展开不知几何的旧书新字。他会慢悠悠抽一种提高精神的烟,用烟灰烧掉自己写下的所有文字。
雄虫颓废又奢靡的味道,占据伊瑟尔真实的认知。
他对外绝不会说出亚岱尔雄虫的颓样,吹嘘样子都是精神抖擞、雍容华美、孔武有力,天仙之姿态这些词汇用在此刻的亚岱尔军雌身上更合适。
伊瑟尔蠕动嘴唇,再细看,心中冒出另外想法,“桑……”
“不要提起我哥哥。”亚岱尔打断道:“他不会再和你生关系。你已经是郝誉阁下的所有物。”
“我毕竟是……”
亚岱尔:“伊瑟尔,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今天,他的主要任务是守护白宣良和白岁安,保证二人不会死于寄生体之手。
整个屋子重新回到死寂,除了厨房哄哄转动的老式烤箱,一切都是平静的,直至雨水停止,空气传来草木沤出的新鲜味道。
郝誉赤着身体,提着绳镖,半身都是鲜血。身后跟着脸色白,连连干呕的修克。
“叔叔……”修克差点摔倒在草丛中。自他看不懂郝誉猎杀一部分寄生体的操作后,便被军雄拽着去最血腥的前线战场。
军雄和一部分军雌会用武器和枪将寄生体打到半残状态,留下两口气丢到修克面前。寄生体本身所携带的精神眩晕和幻觉错觉,影响修克的平衡性,第一场他没下刀就吐了,差点被半死的寄生体扑上来弄死。
郝誉一绳镖甩过来,戳穿寄生体。
他们用手捧把水,按着修克的脑袋和嘴,觉得差不多可以了,又继续把孩子丢到战场上。修克在其中死狗般狂奔,任何一个军雌或军雄吹哨,他累得哈舌头,也得上前给寄生体最后一击。
最开始,恐惧。
其次,是麻木。
到战斗全部结束,郝誉收起绳镖,在收尸队的清单点上留下指纹和签字。修克才从肢体的解离中回归,他蜷缩在郝誉身后,抱着清洁桶吐出清水。
“你挺幸运的。”某个军雌对修克道:“没遇到熟悉的友人。”
修克懵懂点头。
重新站到疗养别墅前,他才了悟点军雌语境中的羡慕,噤声看向自己的双脚,“我们才杀过寄生体。”
郝誉:“没事。”
“听说,寄生体会追踪。”修克声音弱不可闻。
“你都和我住在一起,还在意这件事。”郝誉没有鞋子,战斗模式也是赤足居多,临近干燥温暖的房屋,他只能在入户地毯上磨蹭很久,“等会别和芋芋、白哥乱说话。”
修克点头,脱下外套,又脱下完全干燥的衬衫与背心,蹲下身为郝誉擦脚。
“叔叔。”修克低声道:“白岁安真的不会生气吗?”
“……生气也没办法。”危急关头容不得小孩子继续耍脾气。郝誉先去再纵容白岁安,再支持对方考学,也是以“安全”为第一标准。
他道:“芋芋和你不一样。他没有你的资质。”
修克眨眼睛,抬头飞瞄一眼郝誉的脸,随后低下头继续擦拭郝誉的膝盖和蝎尾,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察觉自己每一根手指指尖都在麻。
修克忍不住要为白岁安说点好话,“他也想和叔叔一起出任务。”
“想有什么用。”郝誉残酷道:“要是想想就能让寄生体全死掉,我早成宇宙第一幻想家。”
这下,他躲开修克继续擦拭的手,跳着推开门,大声喊,“我回来了。”
似乎,离开战场,他依旧是家里趴着躺着无赖不穿内裤的郝誉。白宣良那些果干正好派上用场,郝誉笑嘻嘻用碗舀一大份,坐在沙上啃啃吃起来。
伊瑟尔臭到现在的脸,终于为郝誉回来有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