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绝有些恍惚,眼前的灵芝好像变成了庙里怎么乞求都不会动容的泥胎,他不太认识。
“小绝,他说的对,你快去,只有你活着,娘才能安心。”祝母用力掰开祝绝的手,将他往前一推,“娘再也受不起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快走。”
即使再不舍,祝绝也只能离开。
灵芝带着祝绝绕着墙边在黑暗里穿行,可谓轻车熟路。而今日府内也似乎少有的安静,两人居然一路没遇到一个侍卫或者下人,顺利从后门走出刺史府。
路口,一辆马车边,罩在一袭黑色披风里的男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师傅。”祝绝对崔瑾的感激,岂是千言万语能说完,到头来,也只能化作这一声呼唤。
崔瑾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忧伤,“我本不该徇私枉法,可今日见到你母亲,终是不忍。我接她前来,本意是让你母子团聚,也给你个惊喜,又怎忍心让你们生死永隔。”
“那师傅,还有娘亲,真的没事么?”
“我毕竟是刺史之子,无凭无据的,只要你在王府安分守己,不被抓获,我定能保令堂平安。”
“王府?!”
“你觉得除了王府还有哪里能躲过搜查?我已托付世子照料你,你听世子的吩咐,莫要惹事。”
“可是,我……”祝绝听到王府二字,实在胆寒。他一介草民,王府那是以前一辈子也不敢肖想的地方。何况他和世子一面之缘,可能还留下了坏印象,不由得他不犯嘀咕。
咳咳,崔瑾猛然一阵咳嗽。
“师傅,您受风寒了,是因为操心我的事么?”祝绝连忙上前为崔瑾顺气。
崔瑾摆手示意无事。
突然,院内有一人高喝,听声音离后门没有多远,“祝绝不见了,赶紧搜查。”
崔瑾一把拉住祝绝,把他往马车上推,“快走!”
“那,师傅保重。”祝绝听到呼喝,早就吓得六神无主,顺势爬上马车,却见里面坐着另一人。
“霍远,照顾祝绝。”崔瑾向马车内的人招呼后,催促着车夫离开此地。
马车得得,渐行渐远。
崔瑾此时已没了那焦急神色,而是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思考着什么。刺史府里,静悄悄的。
祝绝心慌意乱,几次掀开车帘向外看,直到马车走过两个街口,未见动静,方定下心来。
“祝绝?”车内之人开口。
祝绝这才想起车内还有一人,这些日子崔瑾的教诲又涌上心头,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那番焦急不安的样子有些失态,忙端正姿势,“这位,霍……”
“霍远,世子近卫。”
“哦,霍叔,今日有劳霍叔了,在下感激不尽。”祝绝打量了一眼霍远的样貌,施礼道。
霍远淡淡瞥了一眼祝绝,神色不变,“不必如此多礼,我虚长你七八岁,叫声大哥就好。”
祝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位霍大哥,委实显得有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