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樱出手不重,只浅浅割开了表皮,可甲上的丹毒迅腐蚀了血肉,沿着她的字迹一直烂进了骨头里。
黑血滴落,白狐着抖,死死咬牙捱下蚀骨的疼痛。
同一时刻,银铃般娇媚的笑声回响厅中,丹樱乐不可支地拍手,“芍姐姐,你看这个名字起得好吗?白媸、白媸~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茯芍无奈,“她又不是雄性,你这样侮辱她有什么意思。”
“人家就是讨厌狐狸精嘛。”丹樱甜腻腻地抱怨,“芍姐姐身边有了条奶蛇还不够,现在又多了头狐狸精。一想到她会日夜伴在芍姐姐身边,丹樱心里就不高兴。”
“酪杏才多大,”茯芍劝她,“丹樱,你是大姐姐,让着她点儿,她也不曾招惹过你呀。”
丹樱满脸不情愿。
茯芍也不强求,知道自己是为难她了。“让”这个字,对任何蛇来说都和天书无异。它们从破壳起就必须猎杀、必须掠夺,从不知道让为何物。
“好了,现在我可以带她走了吗?”茯芍起身,望着地上打颤的白狐。
丹樱送她:“芍姐姐,养狐可得小心呢。”
那一“狐”字咬得暧昧含糊,像是“狐”,又像是“虎”。
“我记得呢。”茯芍颔,“你歇着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带着白狐走了,上了玉辇,丹毒平缓下来,白狐的反应也不再那么激烈。
她沉默地、娴熟地跪在辇中最角落处,膝盖距离茯芍的蛇尾隔了三尺有余。
从被丹毒划破脸,再到上车,她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支吾半句。
看这模样,似乎已经
()习惯了被如此对待。()
茯芍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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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淮溢都称赞王后敦良亲和,她见过宫里官吏们拿奴仆泄的场景,也参加过一些权贵的宴会。
茯芍对这些血腥靡艳的游戏不感兴趣,她只爱玉,只想找到靠谱的雄性,繁衍自己的家族,壮大蛇族的势力。
志不在此,得了个仁和的美名,但她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嗜好,譬如今日施虐的丹樱。
茯芍没有把这头白狐当做取乐的妓女,在她眼中,这只是一块肉、一个食物。同样,在白狐眼中,她的那些小蛇们也只是食物。
大家都一样,谁强谁就主宰他人性命。
丹樱在食物上刻字、酪杏在糕点上雕花,本质是一样的,茯芍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看见了战败方的下场,让茯芍生出了更多忧患之心。
她今日不惜花费大价钱买下这头白狐、让她成为淮溢的助力,是为了来日她的丹樱、她的酪杏不会沦落到这头白狐的境地。
弱肉强食,如此而已。
茯芍看够了市井,一回头,看见了角落跪着的白狐。
她本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个傀儡而已,带回去交给陌奚就行。
这想法冒出来后,茯芍又是一顿。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陌奚这段时间忙碌于军务,她不能总是事事都依赖他。
修士、妖国,淮溢的敌人太多,她必须独立起来,不然自己这个王后还有什么用?
茯芍凝睇着白狐的顶,回想着陌奚是如何做的。
记得不论任何咒术,陌奚施咒前总是对敌人温声细语——也不知是他的性格使然,还是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
茯芍按照他的语气,姑且一试。
“你叫什么名字?”她开口,用对待自己宫女的嗓音询问。
白狐的头更低了,嗫语道,“奴叫…白媸。”
言毕,她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叹息。
“你过来,把头抬起来。”
这熟悉的命令让白狐辟易后退,全身都充满了恐惧抗拒。
“我不会伤你。你已是我的东西了,我会好好爱护。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