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这两句话的指向性太明显,她该说些什么来挽救?
越到紧急时刻,她越想不出任何办法,脑子里一团浆糊。
褚先生看到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正在和朋友说他的坏话?
想到这,苏嫱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始终没有组织出一句解释。
正在她心惊胆战之际,车子已经平稳地开进山顶的一座中式庄园。
“小姐,到了。”
苏嫱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已经到达山顶,司机早已下车,绕到侧后方,帮她打开了车门。
“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但司机只当没有听到,他的半个身子都弯了下来,右手向庄园大门的方向示意,姿势已经不是用寻常的谦卑可以解释了。
褚先生的家规这么森严吗?
苏嫱的头皮有些发麻,刻意不让自己的目光过度地落在司机身上,只抬头朝着庄园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彻底被震慑住。
在南市周边拥有一栋庄园,且还是中式装潢,无疑是十分豪横有底蕴的事情。更别说这座庄园,占地怕是有几百亩!
苏嫱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仰头看见宽阔敞开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却没有题任何字。
“苏小姐,请跟我来。”
一位身形窈窕的古装美人站在门内,斜襟位置同样坠了一条玉石挂绳。
到了这会儿,苏嫱其实有些退缩了。
但她已经来到这,就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在绕过重重回廊,看到数个锦鲤池、古树草地、楼亭后,苏嫱的期待被染上层层顾虑,最原始的冲动与勇气也在一点点消散。
这样有钱的褚先生,资助学生应该也是爱好或者善心,其实、其实根本不会在意哪一朵随手扔下的种子,开出了鲜艳的花吧?
怪不得她每每要求见面,他都温和地拒绝了她。
想来也是,褚先生若是跟每个被他资助的学生都见个面,那真的是要累死了,说不定还会惹上一些像她这样的“麻烦”。
苏嫱的头越垂越低,心底的难过就像是回南天一样,潮湿的水珠黏在胸腔里,扫也扫不掉,擦也擦不干。
想哭。
她看着自己几十块钱买的运动鞋,与昂贵石料铺成的回廊形成鲜明的对比。
兜里那张卡也拿不出
手了,里面存着这些年来褚先生给她的钱,原本是想要这次一股气地还给他。
然后、然后问问他,能不能时常来往相处,就像家人一样。。。。。。
不可能了。
褚先生说不定会认为她是见识到这里的繁华,所以才舔着脸想要赖上他,就像司机说的那些“心术不正”的年轻人一样。
苏嫱此刻的难过,就像是八岁时,看着父母离世。
她在心里把褚先生当成爷爷,青春期不懂事时,经常幻想的事情,就是能和“爷爷”吃顿饭。被拒绝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敢提起。
苏嫱的脑袋几乎快要埋进胸腔里,只能看到乌黑秀丽的头发,以及那具单薄的、如同少女一般姣好的身躯。
噔噔。
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苏嫱下意识解开锁,滑进聊天框。
褚爷爷:好孩子。
褚爷爷:孙女回家是不会低头进家门的。
苏嫱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