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江夜雪上辈子心心念念的人身上,想再从那人身上看到一丝不一样的情感,可是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慕容楚衣,你当真就这么……厌恶我?”
最终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尽管他不知道江夜雪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此人,可是看到那些记忆他总是感到不舒服,他想问清楚。
而慕容楚衣的回答已在意料之中。
“是,我厌恶你,从一开始,从刚见面时,你娘夺走了我姐的夫君,你也差点夺走我外甥的东西。
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不厌恶你,你有什么不让我厌恶的,你就是令人恶心的贱种!你一辈子都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
这是他的回答,几乎和上半辈子一样。
可江夜雪却笑了,笑得十分开心,他一把抽出照雪,顿时血花四溅,惨白的面容上满是痛苦之色。
“如此还真要感谢慕容先生,教导之恩,让我这个贱种能够认识这个人间。”
“这把沾了贱种的血的剑,慕容先生趁早也扔了吧,省得污您的身。”
这是他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慕容楚衣走了,没有丢下照雪,但是估计他这一生恐再不会再踏足此地一步。
但却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侍守令不死,只要我还活着,见他一次,我杀一次。”
侍守令不入轮回自不会死,江夜雪死不了,这已是自然,杀他,就如慕容楚衣所说一样,他只为亲手杀了他。
经月之后。
“小雪,老头子不明白,你为何不把自己为何献祭告诉他呢?”
老头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泥人的那个人,忍不住问道。
死而复生的江夜雪拿起泥人,回道:“他若知是江夜雪舍弃一切换回他这条命,我敢肯定他一定立马拔剑自刎。他如此厌恶江夜雪,性情又这般刚烈,不死那就怪了。”
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模样。
就这样安静了好些,终是江夜雪打破了沉寂,“老头,你说江夜雪对慕容楚衣到底怎样的一种情感?”
“咳咳咳,”被江夜雪突然的这个问题呛着,老头咳嗽个不停,侧目,再次看向江夜雪,道:
“你不就是他嘛,这个问题你应当最清楚不过了。你不是曾说过,他心悦于他嘛,怎么现在又来问我?”
江夜雪还是盯着手中的泥人,话却是对老头说的。
“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经过上次死在照雪剑下,我突然觉得,江夜雪他也许并不是心悦于他,而是恨他。”
“啊?”老头有些理不清了。
江夜雪又道:“谁说一定是喜欢一个人才会为这个人做到这种地步了,恨一个人也是一样的,死了的人才是胜者,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现他家小雪这不同于常人的思维,老头又被呛了一次,说道:“小雪啊,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也许江夜雪压根没有这层意思,而且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
最了解的人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自己对自己从不会保留秘密。
但江夜雪否定了这个说法。
“不,或许我压根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他留下的那些记忆里一定不是全面的,一定省去了什么。”
“小雪——”老头还是想劝劝这个在他看来已是入魔了的孩子,但对方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砰”,手中泥人落下,江夜雪淡漠看着那些碎片,“他给我的那些记忆,就像这个泥人一样,即使能拼凑出它大概的模样,但终究不全面。”
可想着想着,他又自嘲般笑起:“算了算了,他做此决定时便是打算放下了,也是不想让我不再受此困扰,我若一味执着,那不就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老头原本都想好了一大长串好话,等着劝告江夜雪,没想到他家小雪自己把自己劝住了,皱眉沉思了半晌,老头犹豫不决道:
“小雪啊,你如今年龄还是太小了,阅历不足,所以对于一些事呢难免想不通,要不老头子放你一年假,你去四海八荒闯一闯?”
闻言,江夜雪闲得无聊的手正晃来晃去的,此时突然顿住,他目光一凝,也许他真该出去看看,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沉默了许久,小雪子犹豫着同意了,但又提出了这个问题:
“出去是好,但是,你让我一个废人出去,合适吗?老头你莫不是忘上次的遭遇了,要不是你,我用得着差点变成干尸!”
想起上次的事,江夜雪一脸的怨恨,这老头实在太能坑人了,他想信他都难。
“嘿嘿,”老头讪笑着,辩解道:“小雪别在意嘛,那不是后来都没事嘛,而且这意外谁也说不准啊。”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江夜雪真想揍他一顿。不过想归想,困难归困难,该出去还是要出去的。
见他没那么生气了,老头又讪笑道:“小雪莫气,老头子已经给你想好方法了,老头子特意寻得一本术法,虽然不能治愈你的腿疾,但是可以让你先站起来一段时日。怎么样,老头子对你好吧。”
可江夜雪听了非但没有激动相反还很怀疑老头,他是真不敢拿自己的命跟老头去赌,“你先跟我说说,这个术法有什么副作用。”
“不多,不多,这可是老头子精心挑选的,副作用吗,就是每当使用过后你会进入灵流衰竭模样,浑身无力,诶反正就是疲惫不堪,而且每日只能用一次,一次一个时辰。就这么多。”
老头信心满满地解释着。
江夜雪转了转赤眸,最终还是信了老头的话。
“好吧好吧,我去,你自己一个好好守着家,一年之后我回来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