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羞辱,崔道之仍旧没听见一般,在叶城按兵不动。
由此,齐宪宁便更加不拿崔道之当回事,只有其父齐总督隐隐察觉不对,但他亦不知崔道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也不敢贸然出兵主动去打他,只能嘱咐各城将领仔细守城,且不可掉以轻心。
如此半月过去,各守城士兵已经慢慢松懈,某日,正当夜深人静之时,离叶城最近的广遥城外响起一阵滔天的喊杀声,此刻,众将士有一大半窝在窟里。
不到两个时辰,广遥城失守。
崔道之差人到临边各城传送广遥城守将的尸,并附上劝降信。
杨朔州各城守城将领本就多为贪生怕死、尸位素餐之徒,被崔道之一通组合拳打下来,早已是人心离散,如一盘散沙。
纵然齐家父子率亲军拼死抵抗,然战场之上,他们哪里是崔道之的对手,只不过十多天的功夫,齐总督身死,齐宪宁被活捉,杨朔州的叛乱基本平定。
如此神,叫人目瞪口呆,无愧他大将军的名号。
而在崔道之平叛过程中,有一事叫人尤为不解。
其他城池被攻打时,就算将领不被杀立威,也要死几个士兵,而独独河州城,半个人员伤亡也没有。
崔道之只是派兵围着它,等守城将领自己出来投降。
与之前相比,可谓变了一个人一般。
众人只能猜测是因为他在此地待过,所以有感情。
河州投降的那一日,崔道之骑马进城,没有直接往驿馆去,而是先去了水月巷。
水月巷的百姓见到如今的他,除了陌生之外,还增添了一丝恐惧。
如今的崔道之只是那个手段狠辣,前来平叛的大将军,同往日能偶尔同他们说笑的崔二爷,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崔道之并不在乎他们的目光,只是问
“她回来过么”
众人原先还不知他说的是谁,等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他口中的她指的是秀秀。
秀秀那丫头不是被他带到长安去了么怎么如今他却反来问他们她的去向
众人跪在地上,均摇了摇头。
崔道之抿唇,抬脚往秀秀家门口走去。
只见门锁已经生了锈,斑驳无比,显然已经长久没有打开过。
崔道之拿刀将锁砍断,推门进去。
院子里已经长满杂草,秀秀常坐的那条矮凳在正屋前歪着,腐朽得厉害,屋门前的台阶上长满青苔,举目望去,一片萧瑟,只有院中那颗柿子树长高了些许,焕着勃勃生机。
崔道之进到从前住的屋里,现墙角结着蜘蛛网,那条斑驳的八仙桌上,则落满灰尘。
她当真没有回来过。
崔道之站在那里,慢慢将手指曲起。
“放开我,让我进去”
“雀儿,你做什么,回来”
外间一阵吵闹声,崔道之回转身,见是雀儿,抿了唇。
她也已经长高了许多,不复从前模样了。
崔道之抬了抬手,示意属下将她放进来。
雀儿推开士兵的束缚,不顾身后父母的哭求,跑到崔道之面前跪下,急切道
“大将军,民女打扰大将军实属无奈,敢问大将军,秀秀姐姐如今如何她可还好”
她方才听见崔道之的那句问话,下意识觉得不好,于是心急之下,赶忙上来询问。
崔道之沉声道
“她不见了。”
雀儿一愣。
什么叫她不见了
想起那年秀秀走时,崔道之对秀秀的所作所为,雀儿心中一片冰凉。
他即是如此说,那秀秀姐姐怕是凶多吉少了。
雀儿忍不住红了眼,不断地磕头求崔道之找到秀秀,却见他只是静静立在那里,不一语,神色晦暗不明。
雀儿以为他不肯找,心中隐隐涌现一股火气,但崔道之如今权势滔天,动动手指便能捏死她,她自然不敢站起来同他争吵,但语气里仍旧免不了有些怨气
“大将军,当年秀秀姐姐孤苦无依,受尽苦楚,便把您当成她唯一的依靠,事事以您为先,生怕您渴着饿着,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