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斑斓的彩带,时不时的晃过眼前。
天空上的火烧云红的如同万千枝头的红梅,傍晚的空气闷热还混杂着人身上不知名的气味。
那股罐头似的味道只钻人鼻子,徐知苡有点犯恶心,想下去等周湘倚,她谨慎的移动防止踩到别人,却忘了防备别人的不小心。
只觉得鞋子脚尖那里陡然窜上一股刺痛,钻心似的,徐知苡轻轻的啊了一声。
她惯性往后仰,恍惚觉得自己的腰被一条少年人的手臂给圈住了,她的鼻尖嗅到了那道久违的冷香,深沉清冽,犹如在水中浸染已久,酵而变得醇厚。
徐知苡原本慌张的心莫名安定不少,甚至还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那个踩到她的人是个很壮的男孩子,早已经混在人群里不知道哪里去了。
“伤到哪儿了?”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陈嘉屹只觉得手里的那把腰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握住,他心猿意马的捻了一把,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嗓音哑的不像话。
腰上的禁锢没了,徐知苡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有一点留念刚刚那个偶然的怀抱,她从他怀里退出去,脚上的疼痛感未消,但此刻她只留意到自己的脸颊很烫。
天边远处将落未落的云霞比少女此刻散着淡淡粉晕的脸还逊色几分,陈嘉屹脸上仍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垂在身侧的手却不安分,□□般捻着那上面残留的少女温度。
“嘉屹,怎么了吗?”甜润缠绵的女声由远及近,看见对面的徐知苡,那双妩媚多情的一弯眉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温宛馨很快重新勾起笑:“诺,你最爱喝的摩卡,人家排了好久的队才拿到的。”
红艳艳的唇笑起来自有一股动人的风情。
徐知苡看在眼里,往后退了一步。陈嘉屹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自然也现了,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温宛馨往前了一步,他和她的距离被隔开,仿若一道难以跨越的银河。
“我还叫店员不要给你加太多糖,你尝尝像不像我们之前一起喝过的那个味道。”温宛馨随口的一句话,却裹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暧昧感。
那话砸在徐知苡心上,她纤长的眼睫毛颤了一下。她抿唇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落荒而逃。
后面的陈嘉屹看了一眼她跑开的背影,冷峻的眉眼像罩了一层寒霜,温宛馨忽然有点怵,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这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无辜纤弱的风姿:“我…刚刚在那边等了你好久没见你你人,我担心,然后我就过来了,你不要在生气了嘛?”
陈嘉屹插着兜,犀利酽冷的目光带着压迫落在她身上,定定了看了她一会儿,脸上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痞痞的,那股浪荡不羁公子哥的气质让温宛馨红了脸,蓦地怦然心动。
然而下一刻陈嘉屹的话却让她从甜蜜的少女心一下子落到冰冷的地窖。
“她不是你可以耍心思的人,下次别给我打她主意。”
陈嘉屹轻描淡写的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温宛馨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恍然记起上次她去找徐知苡,事后他怒气冲冲的来找她,当时他的语气也是如此,表面轻描淡写,内里的那股狠劲儿却让温宛馨心有余悸。
她又想到前几天捡到的那张校卡,浑身的热血都彻底冷了个透。
最后一点霞光也落下去,浅淡稀薄的一点天光徘徊在温宛馨脚边,她了会儿怔,手机在这时进来了一条信息。
【完好无损的给我寄到】
七个字,后面还了个地址。
温宛馨却看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脚底涌上麻意,温宛馨才恢复知觉,她回了个好字。随后把上面的情侣备注毫不犹豫的删除。
她累了。
这一场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也该落幕了。再演下去,她会输的一无所有。
……
高考这个持久战,只有坚持到最后的才会迎来属于自己的曙光——玛莉。托娃
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是在高考前夕,徐知苡撕了张便利贴把那行字给写在上面。
大厅里阮芝的声音穿过门缝断断续续的传进来。
“妈,你这是封建,不去小苡也可以考上南大的。”
老人家思想根深蒂固,没被说服:“如果我在那边,我就自己去了,还用得着劳烦你这个大学教授。”
“我问过从你们南俞回来的商家媳妇,她说你们那边那座云蝉寺很灵验,你这三天就去替你女儿去祈个福又不会掉块肉,整天忙都不知道忙什么,这点小事也不肯依我这个老婆子……
老人家总相信佛祖那一套,这又事关心爱的小孙女,很坚持要阮芝跑这三趟。
阮芝骨子里的强势很大程度是遗传了阮妈,见说不过老人家,阮芝无奈的妥协了。
高考如期而至,之前那几年一到这个时间就会下雨,很幸运的是,这一年的高考是在烈日高照下度过的。
到了第三天,考最后一科的时候,校门外等待的家长明显多了起来,身上的妈妈牌旗袍红艳艳的点缀着每个人身上的喜色,大红褂子的老师也挤在一堆,翘以盼从校门出来的学子。
五点半激情绵长的铃声一响,这一刻。
十年寒窗,一朝解放。
出了教室,徐知苡左转随着拥挤的人群下楼,她脸上很平静,下到一楼,那里有一颗茂盛的梧桐,繁密的枝干垂下,遮出一地不大不小的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