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很乖,白初贺让他坐在自己身后,他就可以坐在台阶上坐一整天。
但那天在火车上,他让小月亮乖乖在那截车厢里等自己,回来后却没了小月亮的身影。
“对了,我还没问过你这些。”大庆开口,“你和小月亮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庆自从白初贺带着小月亮偷偷逃离海市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们,小月亮走散,白初贺被临市的福利院收容,他再见到白初贺的时候已经是十年以后。
白初贺把碗给大庆放好,思索着该从哪里讲起。
这事何复和牧枚都没有问过他,或许是顾忌着他的情绪。但大庆不会管这些,他觉得该问就得问,
他们一起长大,大庆也有权了解这些。
只是太久没有叙述过,反到不知道从何提起。白初贺平时会刻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到其中的细节,避免自己的情绪始终困在那个冬夜的车厢中。
“那时候尾子洞的人说要把小月亮卖给别人,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大庆点点头。
尾子洞就是那群人贩子控制他们这群小孩的地方,年纪小的无处可去,老城区当时治安不好,跑也没有用,迟早被抓回来一通毒打。
那天他们带着小月亮回尾子洞,大庆去把今天得到的钱交上去,负责管钱的那个人却突然问小月亮在哪。
大庆只好回去叫小月亮,白初贺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那些管事的人单独把小月亮叫进一个小房间,大庆和白初贺心里不安稳,就在外面偷听。
然而里面闹哄哄的,说了什么他们也没能听得太清,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几句。
有个男人在里面说了一句“小姑娘似的”,又有另一个人很大声地啐了一句,说:“真是什么变态都有,给的钱还多。”
之后又是一阵嬉皮笑脸的声音,大庆听得直皱眉。
小月亮没在里面停留太久,也就五六分钟左右的功夫,人就出来了。
一出来,大庆和白初贺就现不对了。
小月亮进去的时候好好的,衣服穿的很板正,还戴着那顶捡来但他很喜欢的毛线帽子。
但出来的时候,小月亮外套袖子松松垮垮的,帽子也没有戴在头上了,一双小手怯怯不安地拨弄着帽子两边的粗绳子。
先说话的是大庆,问小月亮怎么帽子没戴着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小月亮摇了摇头,没说话。
白初贺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自己脊背冒上来,激得头皮麻,手指也忍不住攥了起来,死死掐着手心。
他开口问,“怎么回事?”
小月亮原本低着头,也不怎么吱声,听见白初贺的声音之后,他才抬起头来。
大庆和白初贺才看见小月亮那双大眼睛里包裹着眼泪,往下滚落。
他们听见小月亮说,“里面的叔叔叫我把帽子摘下来看看,然后摸我脸。”
小月亮说这话的时候,眼泪一滴跟着一滴流,一双眼睛里全是不解其意但害怕又惶恐的眼神。
白初贺听了之后,立刻拨开小月亮稍长的头,看见小月亮小小的脸颊两侧有很明显的红色指印,能看出来是有人捏着小月亮的下巴留下的。
他们三个人当时就陷入了沉默。
当时他们的年纪都还小,很多事情都还不太明白。可有些事,他们虽然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但已经能本能地反应到事情不对。
大庆年龄要大一些,听说过的事情更多,也见过有些端正一点的孩子被人相看,然后带走,不知道带去了哪里,再也没回来过,男女都有。
大庆当时就骂了一声,“操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