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回来!”
怀中没了温度,少年弯起的眼眸睁大,空荡荡的胸腔中没来由的生出了惶恐。
尽管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惶恐”。
小温敛故想要抬手去将自己的小兔子抓回来,却发现因为失血过多,连步履都变得漂浮踉跄。
不止是那些木棍的缘故,而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束缚契约。
他又对普通人动了杀意。
于是浅淡的笑意变了调,形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无措。
江月蝶却已经听不见了。
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跑,利用自己娇小的身形,灵活地跳到了那个为首的孩子身上,狠狠抓挠着他的手腕脖子。
另一个孩童听见老大的见状,急忙来阻拦,江月蝶故技重施,再次伸出不算尖锐的利爪。
……
乱作一团。
等温敛故终于习惯那种烈火焚烧着身体的苦痛后,他找到了小九。
雪白的一团落在白茫茫的雪里,本该融为一体,却因为那沾染在雪白毛发上的猩红血污,而分外突出。
让人无法忽略。
小少年的蜷起了
指尖。
周遭的气焰嚣张的孩童们惊骇万分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连眨眼都不行!
而造成这一切的温敛故垂下眼帘,没有去管自己身上缠绕着近乎勒出血痕的银色丝线。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上前,用那双沾满了血迹的手抱起了已经没有生息的兔子。
对耳旁的痛呼尖叫视若罔闻,小温敛故只顾着手中的一团。
仔细地擦掉它身上的血,覆盖上他的气息。
小温敛故缓缓笑了起来。
苍山负雪,再不见明烛。
……
久久的沉默。
直到目睹着小兔子闭上眼,“系统”才终于解开了那恼人的禁锢。
无视那些乱流交错的银线,他慢慢地发出了一声轻叹。
不是以往的机械音,而是如清风抚弄春水般的温柔。
先前的温敛故以为自己那时候大抵是很痛的,这才将这一幕存在了心中,记了这么多年。
如今想来,确实极为疼痛,却并不是源于被碾碎的手指指骨亦或是鲜血淋漓的脊背。
而是空荡荡的胸腔。
“先前又骗了你。”
温敛故凝望着虚空之中,勾勒着她的眉眼,抿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会伤心的。”
只是那时的他不知道,什么是“伤心”,便将这些都归为了疼痛。
荒诞又可笑,惨痛的记忆染着淋漓的鲜血,又被温柔的白色抚平伤口。
伤口会结痂,会痊愈,至于伤痕尤在——
也不过是为了纪念曾经掠过无尽黑夜中,那一
抹干净柔软的月色罢了。
温敛故再次温柔地看了一眼躺在绣床上熟睡的女子,发现对方眼皮动了动,几乎将要醒来,黑夜再才渐渐收敛声息。
江月蝶并不知晓这些。
她现在有些疲惫,又有些茫然。
按照第一次“死”在幻象中的体验来看,幻象虽为虚假,但是疼痛却是真的。
后来第二次被小温敛故掐脖,江月蝶心中大部分是惊吓,以至于都没有仔细去感受过是否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