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扬隐尚未意满,却踏着海騄身子,拎起长耳道:“呸!只道你有些本事,却不曾见占得甚么便宜!既已连败两场,可知罪了?”海騄口中叫道:“无罪!”扬隐大怒,骑在身上,提拳乱打,口里只道:“再不认罪时,便割了你这耳朵,教你无福消受!”可怜海騄被这一遭拳直打的鲜血淋漓,只是不肯服软。
张叔夜见韦扬隐打的重了,正叫张伯奋上前分解,只听得一声大吼:“休伤吾弟!”寻声看去时,一人冲上前来,拽过韦扬隐便打。嵇仲定睛一看,乃是年豨,因他最重军法,严刑下不知死了多少军卒,故而记得深刻。吴天鹗见年豨未待自己分付,逞一时之气,不禁叫苦连连。那壁厢李宗汤见师弟吃打,也恼怒起来,上去帮衬。扬隐得了空,又有帮手,两个就将这年豨也是一顿好打。
当下众人见此情形,举棋不定。张叔夜大喝道:“你等这般厮打,成何体统!传出去时,莫不是教贼人耻笑?”李宗汤方才止住,韦扬隐酒已醒了几分。吴天鹗、袁宪忙去扶起海騄、年豨,天鹗自与金成英、韦扬隐两个陪罪。张仲熊道:“海騄吃醉了酒,一时失言,二位将军也打的好了,且看我面上,休伤我部将,莫再生嫌隙。”二将称是,亦还了礼。仲熊便叫厅前两个兵卒,领年、海两个回去治疗。年豨伤轻,只要逞强,不肯教人扶他,自随着去了。吴天鹗与袁宪道:“天幸熊弟不在,若他今个在此,不闹出人命来必不肯罢休。”袁宪则道:“休说熊弟,便是大哥还生时,饶是与官军拼个你死我活,也强似受他们的鸟气,使自家兄弟受辱!”以此两个各怀鬼胎。当日筵席不欢而散。
却说那扶海騄走的两个兵卒,正是李沫瑶、仲若冰两个,二人把假面皮贴了,扮作男子,各自暗藏了把尖刀,混入城内后,四下路径探得清楚,以便逃生。正值酒宴,私下里换上官军衣服,大胆入内探听消息,方好撞着此事。二女见年豨走在前头,海騄伤重昏厥,暗暗商议道:“这二人千莫也是个官军将佐,不如乘机除之,亦是与哥哥报仇了。”又道:“只是他虽与我等为敌,却才席间言语,倒也算得好男子。假若乘人之危行此勾当,反是轻贱了,教人笑话山寨。”
看看回到营内,唤来医士医治。二人本是女身,欲待回避,却吃年豨叫住道:“你两个是那个营的,说了名姓,我自赏你。”二人只顾要走,都道:“我等贱名,如何敢教将军记心?自是唤做钟兵、李遥。”年豨道:“可是随张郡王出征的军卒?”两个不明就里,只推说是杨腾蛟的溃军。年豨呵呵笑道:“好个马陵泊的细作,如何瞒得了我!”二女大惊,欲拔尖刀,看那医士恰似聋了一般,只顾与海騄疗伤。海騄当时转醒,起身道:“四哥,方才昏迷时,听他两个密谋道欲伤我们性命,又不愿借机下手,较起今日筵宴上那伙,胜他们多矣,切不可伤之。”年豨道:“便听五弟的。适才我略有怀疑,故而相试,果真如此。”二女斗胆问道:“不知那里露了马脚?”年豨道:“回营时,我自在前,你二人搀扶五弟在后,恰似不知路般。若是我部兵卒,非是新到的,方不记得路。因此先问是否为此番朝廷出征人马,你两个若说是时,我便少疑了几分。”二女暗暗点。年豨又道:“既然不是,又称是杨腾蛟的人马,那便在我麾下。凡我的兵卒,全记得面容名姓。”年豨军法森严,自家亦是严苛,又指那个医士道:“这厮亦是我营内的,虽死不敢违我意。”
李沫瑶与仲若冰听了,钦佩不已,又问道:“我二人既已陷在此处,何不捉了请功,也好挽回前失。”海騄道:“你二人不愿做那般勾当,我亦是如此。”年豨道:“且看你们来意。”二女见事已至此,只得如实说了盗枪之事。年豨听闻,笑道:“既是与我们兄弟无干,他们又恁地无礼,可助你们一二。”二女将信将疑,年豨便把陶震霆的住所说了,并官军近日布置,令二人火行事。二女谢过,辞了要走,海騄又道:“你马陵泊杀了吾兄,依旧是我等的仇人。今次权当未见,下次还当厮杀。”二女感叹道:“这般豪杰,可惜是个对头。”正是:
缘见匆匆即相辞,龙潭虎穴撞知音。
若非恩怨邀同聚,忠义堂前亦肯融。
却待二女走后,年豨胡乱将些膏药也回去了。海騄平日里虽不喜年豨残暴,今个见他为救自己,亦挨了打,心中感激不尽,不枉西山结义一场。不多时,袁宪又来探望,海騄问他道:“三哥何在?”袁宪道:“他去照顾熊弟,迟些再来看你,勿埋怨。”二人各诉衷肠,都叹熊衮往日兵败,宁着一死,也要保全手足兄弟。袁宪道:“想那梁山好汉,虽犯我山寨,着实可恨,然他一百单八人,义气深重,直教人好生羡慕。”海騄情知他在讥讽吴天鹗,沉吟良久,就道:“袁弟,实不瞒你,那马陵泊今有细作潜入城中,要与那黑鬼报仇。想来这黑厮与我等亦有着杀兄之仇,他已死了,尚有些仇人不明。然他那里为袍泽雪恨,也是好男子该做的,何况干系都在陶震霆的身上。今日为兄被官军所伤,不便相帮,贤弟可否替我走上一遭,助他们盗了陶震霆那鸟枪去,折杀官军的锐气,也好与我和四哥出口恶气!”袁宪暗暗惊讶,怪海騄又犯痴,原要去领兵捉捕,又不忍违背弟兄情分,只好答应了,自去谋划。
单说李沫瑶两个,离了营帐,去僻静无人处换了衣裳,直往城门而走,只怕年、海翻悔,封了城门搜捕二人。出了城,李沫瑶庆幸道:“假若那厮们用权宜之计,使我们放松警惕,再来捉人,岂不误了山寨大事。”仲若冰道:“军务要紧,且看城内有无戒严,没有时,方可信他说的。”二人就在城东一里地外投店安歇,候了个把时辰,不见动静,都道:“错怪了他们,既是不害我姐妹,明日复进城去,伺机行事。”
次日,二女依旧扮作官兵模样,由东门进城。守门军士待要盘问,忽见又一军汉而来,传令道:“张太尉今日携众将送别天使,并去助金国攻辽,要择选军卒将士,去大营听点。此处城门,年将军特教俺来守把。”把守军士见来传唤,吃了一惊,不敢担阁,走开了。二女见那传令军汉,生的面庞白皙,一表人才,来的恰是时候,心里猜着七八分了。三个暗暗地相互试探,果不其然。二女仍是报了昨日的假名姓,那军汉道:“小人名唤周月先,奉着海将军的令,特来助二位壮士盗取火枪。”二女问是怎么个助法,周月先道:“依着海将军的意思,原要待魏国公与张郡王摆宴送行时,乘机下手。然兵贵神,一者张太尉今日午时要于南门外送别天使,文武官员,亦当随行。二者大军将要分兵,须选择精壮军卒,以扬大宋国威,休在番邦出丑。故城内各军混杂,人乱难识。海将军料着你二人今日必来,专分付我在此等候。”说罢将一图纸付与二人,两个接过,感慨不已。仲若冰道:“壮士何不辞了官军,来我山寨入伙,大小也是个小头目。”周月先道:“不忍相舍。”二女摇,只先撇了他,进城去了。仲若冰道:“闫姐姐曾说西山上尽是暴戾恣睢之徒,如今看来,惟是熊衮几个凶恶矣。”李沫瑶亦道:“可惜这个周月先,你看他谈吐不凡,却只得屈作一小卒。”
二女看那图纸,上画官军各营分布。照那图上而走,只见各营里熙熙攘攘,皆是因宋主为灭辽而遴选壮士,多有不愿去的,在那哭爹喊娘,将些金银打点理会。二人乘此良机,潜入陶震霆帐内,看那杆火枪果然挂着。仲若冰上去取下,用布包了。李沫瑶道:“包它做甚?依着我的意思,就此毁之,吓他一吓。”仲若冰道:“这个是西洋宝贝,送到山寨里,着李铁匠也试着仿上一仿,好歹教它为我们所用。”李沫瑶觉得有理,二人各自欢喜,忙退出帐外。行至大营门口,忽见着盖天锡骑马而至。原来张叔夜虽要送别天使,如今还差半个时辰,盖天锡又是参赞军务,先来审验军卒。
盖天锡见两个出营,喝道:“未得军令,怎敢擅离军营?”二人微惊,急忙道:“小人两个原是城内的百姓,吃那贼寇害的苦。因见陶将军灭贼除凶,特来使些钱财,专要在他的麾下效力。初到军营,不知礼数,望大人宽恕。”故展丑态,颤颤巍巍,好教盖天锡深信不疑。天锡转看仲若冰怀中那包裹,问道:“那里头是个甚么?”仲若冰瞒道:“乃是家传的一口宝刀,原备着要献与陶将军的。”盖天锡便唤打开来看时,二女只恐露迹,李沫瑶与仲若冰使个眼色,就指着天锡背后道:“兀那个却不是陶震霆将军么?”天锡在马上转身看时,二女一齐上,把天锡扯下马来。李沫瑶就地上拾起一捻土,望着天锡一撒,迷了眼睛。二女夺了马匹,策马而逃。空留盖天锡在那里挣扎,疼痛不已,口内只喊有贼。一时间满营惊动,急去张叔夜那里报知消息。嵇仲亦惊,一面分付贺太平安抚天使,一面率众前去追捕。
李沫瑶两个一路飞奔,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转眼近至东门。那周月先一个,却手持一把关王刀,立在门口,见二人败露,忙上去接应。二女道:“你不关城门,放我两个走,回去时必然遭罪,不如同我们一道回山,也好保全性命。”周月先苦笑道:“我虽无甚本事,只没个大头目引见,去了只好吃饭。”两个见他踌躇,也是慌不择言,偏要救他性命,就道:“实不相瞒,我两个是山寨上的头领,千面玲珑李沫瑶与百变魔音仲若冰,荐你上山直恁地容易。”那知周月先忽地变色,狞笑道:“果然钟兵就是仲若冰!”抡起大刀,砍翻二人坐骑,叫道:“我非周月先,乃西山十杰,鹗三将军吴天鹗。仲若冰小贱人,害吾兄长,亦有你一分,今日便与你一个了断!”言讫,复举起刀来,望下一劈。仲若冰没个军器抵当,就把怀里那溜金火枪向上一架,早吃吴天鹗一刀砍为两段。
众位看官,可知这吴天鹗本事非凡,方才一刀,本可立取仲若冰的性命,却是故意砍的偏了,一来为的乃是毁了陶震霆的火枪,亦算得报抢杀朱成之怨,二来这二女如今已是插翅难逃,不怕她们跑了,正是猫戏老鼠。看官又要问,那海騄既已决心要助二女盗枪,吴天鹗又怎知两个行径,这干系须是年豨的?实则不然,年豨虽残暴,嘴上却紧,不曾说与吴天鹗知晓。海騄又仁厚,便让吴天鹗知了,亦觉无甚大碍。只是袁宪自道有趣,把海騄的事讲与吴天鹗听,说出那两个名字来,天鹗记起艾大金前言,捉摸着“钟兵”一名,要探个究竟,故亲自设计,方有今事。
吴天鹗不知李沫瑶有易容的本事,只道那假面容是两个的真容,忽见城内远远地尘土起,知官军将至,与二女笑道:“你只须与我说知余下害吾兄长之人,教你囫囵死。”二女虽知娇儿园的事,却不肯供出于娇、戴畅几个,唾骂道:“只要把尖刀剜了眼睛,信了你这伙奸贼!要杀便杀,多说甚么!”危急间,只看城外赶过一伙客商,车子里抽出军器,都奔到门边。吴天鹗大惊,就见一人,手挺一条莲花枪,上前分开三个。却是季晓宇的接应人马,扮作客商,只在东门外埋伏。吴天鹗见失了仲若冰,大怒,与季晓宇狠斗,战了十余合没个胜负。
眼看张叔夜的人马赶至,于娇、赵梓晗备了马匹,救李沫瑶两个上马。季晓宇虚晃一枪,也回撤望马陵泊而走。吴天鹗认得于娇,只恨自己无马,不敢穷追,气急败坏。时张叔夜已到,见众女从城门退走,取雕弓拽开,恰似满月,弦响处,箭似飞电,不偏不倚,正中仲若冰背上。待取第二枝箭时,季晓宇的人马已去远了,吴天鹗懊悔不迭。嵇仲见天鹗身着官兵衣甲,问他情由,天鹗只道今早得报城内有马陵泊的细作,恐惊了天使,故私下追捕,丝毫不提毁坏火枪的事。陶震霆上前看时,那火枪已被砍断,摇叹息不已。
且说季晓宇等人到了南山郭亿一、李欣妍酒店里,郭、李二女接着众人。看仲若冰时,已是失血过多,一路上又颠簸,早已晕厥,那枝箭深入后背。郭李二女忙唤喽啰摇船过来载众人上山。于船上,仲若冰醒来,却是奄奄一息。李沫瑶哭道:“好妹妹,千万熬住,待到山上,请神医姐姐为你医治。”仲若冰道:“姐姐多保重,待与兄长师公相见时,替妹妹道,今生相聚,死而无憾。火枪虽半道而失,却也已毁,早日取陶震霆那厮的狗命,为朱兄报仇!”言罢,一魂已升天界。后人有诗道:
女流谁识胆魄雄,勇入危境倚玲珑。
功成身丧何嗟叹,芳名应标侠客丛。
仲若冰已亡,李沫瑶背其尸上山。众头领见了,皆哀叹不已。庄浩悲道:“昔日我山寨一百八人聚义,今已亡二人,使我有何颜面去见兄长!”李沫瑶报说吴天鹗、海騄的事,庄浩怒道:“皆因这伙泼贼,伤我寨中手足!”抽刀劈案,与众人愿道:“不杀得此辈,我等誓不为人!”李沫瑶又道:“张叔夜并二子,及邓辛张陶四将,即日便要动身去助金国攻辽,这一支军马皆由贺太平接管。”庄浩道:“只如今不知兄长那边战事如何,且先教沈兄弟去报了。”一面为仲若冰置办后事,一面教沈涛往徐州城去。
话休絮烦,庄浩这里自按下不表,众看官可还记得那无虚道人否?自马陵泊破了孙家庄,孙家上下,自遭天谴。那无虚本是跟随笋冠仙刘永锡学道,笋冠仙既是个得道散仙,无虚在他的门下,又那里学得那般邪法?原来无虚自离了师父,一路作恶,恰遇着个妖僧,名号血佛子,法名忠通。就他那里学得新本事,十分孝敬,每年都取人心肝,亲自驾云送往。自马陵泊打破孙庄,已十月有余,忠通不得人心,埋怨道:“好个弟子,怎敢如此怠慢为师?”又思无虚往日殷勤,今有异样,必然有事。遂驾起一片黑云,来至楚州地界处,眼见四下屋舍俨然,百姓安居乐业。路边走过一老丈,忠通打个问讯道:“敢问施主,老僧向来闻说此处有个孙家庄,不知何往?”那老儿看这忠通甚么模样?但见:
面容饱满,专喜见千家福气;眼皮低垂,独不忘百般不平。大肚能容众生业,胸中一片赤诚心。手上念珠,颗顶顶映证菩提;口中佛经,句每每劝人归善。表面皮囊人皆敬,骨里血浸似摩罗。
老人看忠通笑容可掬,心宽体胖,恰似供得弥勒佛模样,向前施礼道:“师父,你不知此间的事。原来这里正是孙家庄,庄上有个孙无德,好生害人,教马陵泊上的好汉杀个干净,他庄内不曾留有一个活口。”忠通心惊,又问道:“听闻庄内有个无虚道人,他往何处去了?”老人笑道:“那无虚作恶多端,亦被杀了,师父问他做甚?”忠通笑吟吟道:“南无阿弥陀佛,老僧专为降恶而来,不料被人抢了先。”不再采老儿,大步而去。直走在昔日交兵战场处,眼见地下有一道微微黑气,笑道:“纵是一丝残魂,也吃我寻得。”拨动数珠,口里念咒,脚下早有几个小鬼,掘开土石,挖出一块残骨。忠通随手一指,那残骨一震,涌出一人魂魄来,不是无虚,却是孙家五子里第一个死的孙垚。
忠通生疑道:“汝是何人,怎习得吾法?”孙垚答道:“小人名叫孙垚,原是孙家庄人氏,兄弟共五个,家父与无虚道人结为兄弟。道长平日对俺疼爱有加,与了奇丹妙药,只言刀劈剑砍,独留魂魄也死不得。叵耐那马陵泊的贼人觊觎家产,领兵攻打,小人吃他数员猛将好手暗算,死在战场上。弟兄几个,连无虚道长都遭他毒手。”忠通问道:“怪哉,无虚是我弟子,虽死,魂魄那里去了?”孙垚已知他是无虚的师父,暗喜,假泣道:“道长吃那二仙山请来的妖道,并个甚么天闲星的害了,直打个魂飞魄散。俺那哥哥们,也遭山神土地带领鬼卒捉了魂,押解地府去了。亏得小子亡的早,尸乱军中踏为肉泥,教人忘了,只好潜在碎骨头里,胡乱埋了,方才躲过。”孙垚见忠通面有怒色,更乘机道:“小子愿随吾师左右,全学得吾师本事,好为无虚道长并父兄报仇!”忠通微笑不言,半晌的工夫,双目微睁,血光闪烁,仰天道:“原来是那伙副罡煞作乱,又有天闲星助力,无虚难免不害在他们手里。”
忠通遂与孙垚道:“小官人既要报仇,老僧岂能不做个顺水人情?”孙垚惊喜,连连点道:“吾师既有仙法,乞请与俺个身子,救得过来时,虽万死不辞。”言未毕,便被忠通一把捉住。这孙垚本是魂灵,该拿不住,不想忠通五指如钩,牢牢定住。孙垚活鱼似挣扎不动,害怕道:“吾师何故?”忠通睁开一双猩红眸子,露出一口弯曲尖牙,笑道:“既有此心,且献了魂魄罢。”说罢,一口咬碎孙垚魂儿,吸入肚中,饱腹道:“终究是本事低了许多,若吃得无虚的,少不得鲜美。”转念又思道:“好个马陵泊,江湖上也多闻他们的行径,如今竟来与吾弟子作对!”心下计较已定,把脸一翻,仍是来时慈祥模样,取道来寻陈明远等报仇。有分教:
江湖影里,又出旁门左道;官军队中,新迎妖僧邪魔。
直使:
徐州城前拼智勇,太和岭下起风波。
不知忠通怎地为无虚报仇,陈明远那边战事又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一员罡煞:仲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