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平乱天下时太祖得了商贾不少支持,新朝一建立就免去不少前朝对商贾的限制,这样说来太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当朝允商家科举,可穿绫罗绸缎,可住大屋,可用奴仆……;
可商家以盈利为目的,世人普遍认为商家重利,这与官、仕推崇的儒家思想相对立,所以,新朝虽然对商家的限制少了,但歧视仍然无处不在。
培宁心中对比了一下,这种歧视甚至比现代七十年代末的人对待个体户更甚。一人从商全家都觉得丢人,耻于为伍。
就拿塾学里的师兄师弟来说,被唐美仁吃请的,收他礼物的人多了去,能与他真诚相交的却没一个。
人人都怕沾染商贾不但影响以后仕途,现时还会被人指责蝇蝇苟苟小人行径。
能承诺日后回报于他的更是只有周师弟一人,怎能不让他感动。
一向能言善道的唐美仁竟是哽了半晌也找不出恰当的话语来回应周师弟,只能双手小心搀扶着人道:“要不先去洗把脸?这可是拿了煲子带回来的,还烫着呢。”
周倍宁低声应道:“嗯,就听师兄的。”
到了外间,周倍宁仰着脸坐在铺了锦垫的方凳子,任由美仁师兄给他擦手洗脸。眼珠子却定定的盯着架子的铜盆。
是他没见识,一个洗脸盆居然在面攒刻如此繁复的花纹,可真奢侈!
对于自己莫名穿越这事,他只在初始惊疑不定了两秒,就镇定下来,还能顺势演义原主。
这不,唐师兄都没现师弟已经换了个魂。
人只要活着就好,在哪活不是活。
可怜他前世卷生卷死挣的房子、车子、票子没啦……再想想躺在他银行卡那一长串没舍得花的钱,即使穿越让他年轻了二十岁,心中也是抑郁难平。
说起原主那真是个绝顶聪慧的少年郎。
小时候因为说话晚,亲生母亲一度怀疑他是天残(哑巴)所以把他丢到道观。
结果原主天赋惊人,在道观什么东西一看就懂,一学就会,不但会念道经,会打拳,会耍剑,还会跳大神?哦……是祈福!
更别说占卜算卦样样会,忙里偷闲还能帮师傅练个丹。要不是他曾祖母现小曾孙儿不见了一个,又被父亲找回家,现在说不定都是得道高徒了。
入了学学业更是优秀,母亲依旧不待见,父亲却是极宠的。
最近这是和家里闹矛盾了?生活费都没人给送了。
想的入神的时候,听到美仁师兄吩咐书童墨砚把他新得的那个乌木冠拿出来。
这个朝代的男子十五岁就算成年,可以束冠。
培宁四月十八过的十五岁生辰,那时他生病,生辰也顾不过,家里大兄带了二两银子来,父亲则让人把他一直想要的《宣大家手札》的手抄本送了过来。
培宁只默默收了礼物,在学里也没吱声。或许这冠就是美仁师兄提前给他准备的,不过是当时不好送出来罢了。
封建朝代等级分明,也很重视礼仪形式,所以从一个人的衣着,式,甚至跟的仆役,坐的车就能大概看出一个人成年与否,家资几何,是否成亲以及家世、背景等等。
而男子十五岁成年束冠也意味着可以结婚、绵延子嗣,同时也意味着要交人口税(也就是人丁税)、要服劳役、兵役等等。
周培宁没想到自己魂穿到中学生的年纪,却要承担起他前世工作几年都没能担起来的养家糊口,生儿育女,交粮纳税,保家卫国的责任,好生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