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叔,真的要全打完吗?”小兰泽扯了扯他的袖口说道,“你不是说替我们去给胡叔求情了吗?求下来了吗?”
“求了,但没求下来。”昂叔小心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偷听后小声说道,“我还说干脆就别打了,我们在自己院子里惩罚你们,那阿让的阿娘又看不见。”
“是啊,胡叔怎么说?”
“他一定说,别人看不见但自己会看见,对吧?”小胡遇插嘴说道,“说好了的事当然要去做,不管是这次惩罚还是普通的约定,如果因为要吃苦就逃避放弃的事情,放过了自己也是对不起自己。”
“对对,老爷就是这么说的。”昂叔连忙点头道,“所以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在打你们的时候下手轻一些了。”
“我就猜到会这样了……”小兰泽哀嚎了一声说道,“那昂叔,打之前,我和你商量件事行不行啊?”
昂叔凑过去问道:“什么事啊,小吴少爷?”
小兰泽冲他晃了晃手,道:“你凑过来点,是个小秘密,我得悄悄和你说。”
小胡遇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这……”昂叔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他眼神不自然地扫过小胡遇,又凑到小兰泽耳边继续说道:“这样不好吧?老爷知道了会责骂我的。”
“哪里不好了?你就听我的!胡叔要是骂你我替你说话!”
“我……我还是意思意思吧,小少爷你放心,下手轻一些不会有事的……”
“意思意思也不行!”小兰泽坐起身扯住昂叔的衣襟不让他退后,急切地说道,“我哥平时又不练武,根本扛不住那几下,我从小就被我爹折腾惯了,身子骨怎么着都比他强上许多吧!就那几板子,顶多就留下个红痕,你尽情往我身上招呼就行了!”
昂叔无奈地与小兰泽暂且达成共识,道:“好吧,但是一下还是要打的,不然大人那里我真不好交代……”
小兰泽飞快地抱了昂叔一下道:“谢谢昂叔!不过打我的时候你也要记得轻一些啊!”
“小少爷放心。”
小胡遇看着终于分开的两人,忍不住提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说什么。”小兰泽笑着说道,“哥你快趴好,他们要准备打了。”
小胡遇噤了声,僵硬着身体趴在木凳上等着板子的落下。但预料之中的准备却并没有派上用场,小胡遇只感觉到有一长条东西不轻不重地落在自己屁股上,就这么触了一下便拿开了,持久磨人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反而只是一记钝痛就了结了。
原来板子打在身上就是这种感觉啊?好像也没有听说的那样可怕嘛。
小胡遇这样想着,仍旧保持着趴伏的姿势等着第二板的落下。
但自身这边毫无动静,小兰泽的第二板却又一次打下了。
“昂叔,怎么了?不打了吗?”小胡遇转头问道,“不是说要打三大板吗?”
“本来是要打的。”昂叔道,“可小吴少爷把你剩下的那两板抢过去了。”
说话间小兰泽身上的第三板已重重落下,他哎呦了一声,朝小胡遇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哥你看,我还硬朗着呢!”
“谁让你抢着挨打了!”小胡遇急道,“昂叔你别听他的!该谁受板子就该谁受!”
昂叔摇摇头,而那家仆手上的板子也丝毫未停。“小少爷,这次打板子是以教训为主,老爷本来就没让我们下狠手。”昂叔道,“小少爷挨三下,说不定得养个个把月才能消下去,但小吴少爷就算挨那么五下,说不定三天后就能活蹦乱跳了。”
“这可不是谁躺几天的关系!”小胡遇涨红了脸,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胡家这么起脾气。“说好了打我就是打我,怎么能把弟弟拉进来!”
而那边的最后一板已经落下,小胡遇赶紧捂着屁股爬起来,一步一颠地凑到小兰泽身旁关心道:“你怎么样?屁股还好吗?”
小兰泽不以为意地一动作,刚想表现自己的耐揍力是多么强大,就被后方传来的疼痛刺得“嘶”了一声。
“很……很疼吗?”
“不疼不疼!”小兰泽急忙站直了说道,“一点儿也不疼!”
对两位孩子的惩罚已经结束,在小兰泽死皮赖脸的恳求下,吴笙何勉强答应自己的儿子留在胡家住那么几天,于是当晚,小兰泽便与小胡遇一同趴在床上,像童年时经常做的那样,来一场谁先睡着谁就输了的比赛。
“哥!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睡过觉啦!”
“是啊,是有好久了。”小胡遇把小兰泽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一点道,“五岁之后好像就没有过了呢,怎么样,你屁股还痛吗?”
小兰泽摇摇头道:“不痛啦,就是有点红印子,只要不碰它就没什么感觉。”
小胡遇心疼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小兰泽永远只给他看见笑脸,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道:“以后别这样了,我是哥哥,应该我保护你,哪有弟弟帮哥哥挡板子的?”
“你就比我大那么一会儿!”小兰泽道,“再说了,我可不是因为你比我大才保护你的,我是因为我比你强,才会保护你的。”
“那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学着练一点武啊?”小胡遇想了想道,“我还得拜个师父对吗?你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