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係。」江聿臨自顧自下了結論,拿過顏煜手裡的東西,「我送你去醫院。」
顏煜本來想拒絕,但一聽到江聿臨要告訴顏季秋,來不及拒絕就趕緊阻止江聿臨這個危險的想法。
要是顏季秋知道了,那他全家都得知道,到時候每個人都得打電話來說他一頓,他最怕家裡人嘮叨,被拉上江聿臨的車時還在威脅:「顏季秋要是知道了,我跟你沒完。」
江聿臨把他拉進副駕駛座,給他扣上安全帶後才笑著嗯了一聲:「知道了。」
顏煜看著江聿臨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就覺得心煩,又重申了一遍:「我認真的。」
「我知道。」江聿臨注視著路上的車況,說出來的話溫和包容。
顏煜掃了一眼他的側臉,收回眼神。也許是因為生病,他的思緒總是亂糟糟的,總覺得自己不該上這趟車,但又沒有想出具體的理由。
在休息的期間,顏煜覺得身體又冷又熱,估計還有昨晚空調開得太低的原因,思來想去都怪江聿臨。
江聿臨雖然說話不那麼令人喜歡,但辦事仍稱得上可靠,在醫院的期間,除了讓顏煜從就診室走到輸液大廳,基本沒怎麼讓他動過。
護士剛來插好針,江聿臨就已經給他接了杯熱水,又去醫院附近的餐館打包了些清淡的食物。
若是放在以前,顏煜少不了要夸上江聿臨幾句,一個自己家裡找不出半碗米的傢伙也能照顧人,不過顏煜現在看他哪哪都不順眼,也就一直保持沉默。
「好了,我來醫院了,你可以走了。」江聿臨剛坐下來,就收到了顏煜的逐客令。
顏煜自認為自己說話已經很不客氣了,但江聿臨臉上也沒露出半點不悅,還很有耐心地給他分析:「我今天剛好休息,你一個人在這也不方便,萬一想睡覺或者想上廁所,我可以幫忙。」
「不需要,我既不睡覺也不上廁所。」顏煜態度堅決到底。
「好吧,那我問問季秋姐有沒有……」
「行行行,你愛待到什麼時候隨你,你在這過夜都沒問題。」顏煜鬱悶地躺回病床,覺得現在的江聿臨簡直油鹽不進。
他說是這樣說的,等到藥效上來,便覺得腦袋昏昏,靠著枕頭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大廳的電子時鐘已經跳到了一點。他本就起得晚,之前好歹吃了點東西,這會也不怎麼餓。
床邊沒有江聿臨的影子,顏煜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煩躁。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江聿臨,如果江聿臨一直不出現,也許再過個幾年,他可能還會心平氣和跟他打個招呼。
但現在他仍然很生氣,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從什麼時候起一想到江聿臨就變得煩躁不安,好像這個人連同記憶都封進了不透風的盒子裡,他不想靠近,也不想再看清裡面的東西。
鹽水還剩下半袋,顏煜躺得太久想起來動一動,把吊瓶掛在可移動的鐵架上,走出了大廳,在轉角看到了站在窗邊的江聿臨。
江聿臨的穿衣風格一向簡約,看上去跟大學生沒什麼區別,這讓顏煜不禁想到他們共同暢想過的大學生活。
那時江聿臨也許還算把顏煜當朋友,願意告訴他自己打算考取的學校,和顏煜的大學只有三十分鐘的車程。
顏煜也仍保留著對江聿臨的信任,認為兩個人在大學期間肯定也會有許多有的故事,邀請江聿臨一起租校外的公寓。
江聿臨可以把家裡的遊戲設備搬一些過來,他們可以玩通宵的遊戲,不用再受第二天要凌晨起床的困擾。顏煜想買一個很大的書桌,放得下電腦和數位板,但估計只能放在客廳里。
江聿臨雖然沒有很明確的表態,但也會偶爾提出一些建議。
因為他這些偶爾的提議,顏煜便真的開始想像自己和江聿臨的大學生活。可能會兩個人半夜跑出去吃烤串,也可能一起逃課跑去看比賽。
總之顏煜帶入了許多自己高中未能有時間做到的事情,希望能在大學期間完成遺憾。
但這些計劃最後還是落了空,他既沒有和江聿臨在同一個城市上大學,也沒有和其他人合租做一些腦子一熱才會想到的事情。
他想,江聿臨的國外生活也許會比他有意思。畢竟江聿臨做事情有規劃,待做事項沒有一件是未完成的。
江聿臨很快轉過來,顏煜這才發現江聿臨一直在通電話。
他看到顏煜後很快掛了電話,走過來照舊摸了摸他的額頭,又關切地問他:「睡醒了嗎,外面熱,先進去吧。」
因為顏煜之前才放話自己不睡覺,結果轉頭就睡了一個多小時,導致他沒能很有底氣地反駁江聿臨,只好強硬地轉移話題:「你有工作的話就趕緊走,我沒讓你一直盯著。」
「不是工作。」江聿臨仍沒有生氣,仿佛對顏煜有用不完的耐心,「我定了家粵菜館,你想去店裡還是打包送到家裡?」
他說完好像是怕顏煜拒絕,很快補充:「已經點好付錢了,不吃也是浪費。」
顏煜的拒絕也再度被堵回了嘴裡,他不喜歡浪費,但不想走很遠,也不想和江聿臨單獨吃飯,想著餐館把東西送到家裡,隨便拿點菜回去應付一下就行。
江聿臨點了頭,兩人又回到大廳裡面,沉默地等待護士來拔針。
即便顏煜不承認,但江聿臨確實幫了他的忙,他也不想顯得自己太不近人情,回去的路上儘量保持了安靜,以免自己又忍不住對江聿臨說一些不好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