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黃教練的語音,羊咲才開始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這個俱樂部對他來說很重要,給的錢比以往多,違約金也高。
如果真因為傷及什麼高層的兒子,打架鬥毆這種事被解約,羊咲都不知道是該割左邊的腎還是右邊的,想賣房,奈何房子壓根也不是他的,房產證那個小本本還押在銀行。
羊咲又給爸爸打了個電話,無果,他留了言:晚歸,按時吃藥。
不知道這種留言有什麼意義。
羊咲對著手機屏幕上無數條給父親的留言,苦澀一笑,饒是淘寶客服還能自動回復,他爸爸卻是活得像個死人。
他還不能怪他。
羊咲不止一次想過,如果他爸爸能像普通人家的爸爸一樣,不需要多有錢,也不必多麼和藹,嚴厲一點或是花心一點,哪怕他爹給他找個後媽,恐怕他的生活都不必這般辛苦。
「拿著。」
羊咲讓李助教的話給嚇了一跳,抬起頭,助教遞給他一支水,捏一捏他的肩膀,羊咲肩膀肌肉很僵硬,絲毫沒有放鬆,李助教收回手,大概也知道羊咲受了驚,任誰惹了高層的兒子都得不安。
李助教心想自己也幫不上忙,這場面他都沒見過,俱樂部里的公子哥這麼多,惹誰不好惹政語,那群公子哥都不敢惹他。
專車來接兩個人,一路無言,沒過多久車就停在一家私人醫院門口,私人醫院收費高,很靜謐,不比大醫院門庭若市。
「到了。」司機提醒二人。
羊咲怔了一下,慢慢從高大的suV下去,李助教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排面,私人司機私人醫院,他對著揚長而去的轎車,忍不住嘆口氣,「羊咲,記得道歉,別像比賽場上那樣意氣用事了。」
羊咲還是不吭聲,李助教平日話很少一人,不得不著急起來:「教練組還是會幫你說話的,你好好爭取,道個歉,政語應該沒什麼大礙,不會為難你。等你養好傷,回來繼續踢球。」
回來啥呢回來。羊咲心知肚明,場即終結,他就算待在俱樂部,黃教練那老頭這麼勢利眼一人,見著政語他爸恨不得馬是瞻,估摸著也不敢讓他繼續發了。
待遇大概就是降薪,或者想盡辦法擠兌他,讓他自己解約走人。
羊咲低著頭,一邊聽助教念叨一邊走路,焉了的花似的苦悶,懊悔自己場上太衝動,光顧著怎麼報復回去。而他身上還疼著,提不起一點勁。
也完全沒注意到,地板上漸漸出現的紅色粘稠液體,一滴滴,有的落在他踢髒了的鞋子上。
「羊咲,這就是……你怎麼——」李助教見政總站在走廊不遠處,轉過頭正想再叮囑他幾句,卻沒想羊咲鼻腔嘩嘩地流血,他從褲兜里著急忙慌地尋紙巾,羊咲這才醒過神,摸了摸鼻子,手指染上黑紅的血,羊咲睜大了眼,下意識仰起腦袋,李助教找出紙巾遞上去:「誒你別仰頭,別這樣,會倒流的!」
一切都來不及,羊咲捂著鼻子腦袋剛往後仰,頓時眼前一黑,鼻腔的血倒流進喉嚨,腥鏽味嗆得他一咳嗽,兩腿發軟重重跪了下去,雙膝卻沒砸上地板,懸空一陣,讓一個人給接住了,摔入懷裡,兩條胳膊被人用力撐住。
羊咲迷迷糊糊睜開眼,鼻子流的血全蹭在那人衣服上,衣服布料緊緊貼著他的臉,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羊咲只覺外衣面料冰冰滑滑,很舒服,不過也許挺貴的,他好像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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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檢查結果是沒有大礙的,應該是和天氣太乾燥啊各方面有關係,又受到了衝撞,患者鼻腔內膜本就薄,所以才流了鼻血,不必太擔心。」醫生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打著葡萄糖的羊咲,扶了扶眼鏡解釋,「片子結果也出來了,右腳腳踝一處軟組織挫傷,背部幾處淤血,沒動到骨頭,問題也是不大的,靜養兩到三周即可。」
政宗實沒說話,一旁的助理也不好多言,政語瞧了瞧床上的羊咲,「那怎麼還暈著。」
「中暑了。」醫生言簡意賅,「也有點低血糖,劇烈運動需要及時補充糖分和水分。」
「多久醒?」政宗實面無表情問,同時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
「五到十分鐘吧。」
醫生說完,李助教從藥房拿完藥回來,碰見政宗實,臉色很差,本來穿在身上的西裝外套正搭在一旁的助理手上,不用看就知道那外套肯定廢了,那可是血,這麼昂貴的布料怎麼洗?洗了估計上頭的針針線線全掉光了。
李助教這回沒辦法幫羊咲說話,藥放在柜子上,醫生便叮囑一聲:「提醒一下,這藥都是外用的,不能內服哈。」
「誒誒好,我回頭告訴他。」李助教乾巴巴一笑。
醫生見一切安好,和政宗實點點頭也離開了。
病房便剩下父子倆,助理識兒地走到外頭候著。李助教見羊咲還沒醒,心下更是著急,政語斜斜睨他一道:「教練,你可以下班了。」
李助教趕忙道:「好好,但是,小政,小羊他剛剛來的時候就跟我說了,他不是有意的,就是太衝動,你沒受傷吧?」
政語笑了笑,抬手,亮出左手尾指,「包紮了好多層,骨頭都斷了。」
李助教一愣,政語又想故意說點話唬唬這小助教,話語讓政宗實打斷:「李教練先回去吧,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