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家的出租车上,乜棘耍小孩子脾气不说话,倪家明心事重重地望向窗外。
“卧槽,会不会开车!”
叭叭叭!司机狂按喇叭。
“挤什么挤!没路看不见吗!”
“妈的,变道不打灯,拆了回家当玩具啦”
一路上,司机喋喋不休、骂骂咧咧,后座的俩少年不理不睬、不予回应,跟鸭子听雷似的。
到达出租屋附近,乜棘自觉买单,二人一左一右地下了车。
“欸!”
倪家明走在前头,听到身后乜棘在叫自己,回头见其顿足不前。
某人死要面子还言不由衷:“那个…我先回学校了…”
“为什么?”不解,都到家了。
“…”笨蛋,服软挽留老子一下会死吗?乜棘压根就不想走,只是今天的事,让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需要人给个台阶下。
“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嘛?”家明没记错的话。
“嗯…”乜棘不否认,意思应该很明显了吧?他自认为。
眼看的士驶离,已经不见车影,倪家明便走向他,看起来有些心累:“车都走了,你怎么回去?”
你丫这话问的,把老子往绝路上逼不是?乜棘的手胡乱指着后头,支支吾吾:“我就…那个…”
“你今天不陪我了哦?”家明看破不说破,语气柔和。
请了两晚的假,就这么回学校,岂不亏大,乜棘故作镇定、就坡下驴:“既然你希望我留下,那我就留下咯”
天还是大白天,静下心来的家明,盯着乜棘掌指关节上的擦伤,在医院时一道做了外伤处理,他轻轻牵起,关心道:“痛不痛?”
“手不痛,心痛”乜棘反过来指责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你眼里只有那个岩坤,在乎过我吗?”
好大一阵醋味儿,还怪可爱的。
“我只是担心你把人打成重伤了,也不看看你,下手有多狠,他最多伤你皮毛而已。”
“那还用说”乜棘全当是表扬话了,想想还是觉得不舒坦,“可我才是你男朋友啊,那个王八蛋伤不伤,用你关心?怎么不见他关心关心你…”
“你以为我愿意吗?”苦瓜脸也是有小脾气的。
“又没人逼你…”
“是,没人逼我,我犯贱行了吧?”短暂的沉默后,家明鼻腔叹气,他知道乜棘也是在乎自己,才会这么做,“少管所的老师说过,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轻伤二级及以上,是要付刑事责任的,要不是我拦着,你想打死他,然后蹲大牢吗?里面一点也不好…我不想他报警,有错吗?”
说完,他咬着下唇,低头兀自伤感,宝宝心里苦。
这…回想今天生的种种,还有家明命令自己道歉时,急得要哭的反应,乜棘这才意识到,是自己错怪了,顿时心生愧疚。
“那他…几级?”眼珠子溜溜转,带着一丝不安。
“他又没做伤情鉴定,我哪儿知道,不过医生说,没有脏器损伤,不用住院,就是外伤加断了颗牙,应该没事。”倪家明勉强的笑了笑,像是在苦笑,“他的非法禁锢,是我们谈判的唯一筹码,也算是运气好,岩坤应该不会再追究。”
乜棘听得心里揪成了一块儿,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满满的自责:“老子又不是没打过架,哪来儿那么多风险,你也别太当回事儿”
“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好不好?”倪家明抓着乜棘的手,下意识地用了点儿力,苦苦哀求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在意,眼里泛着泪花,“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乜棘怜惜的要命,却又管不住的嘴贱:“好我答应你,以后打人蒙着脸,或者盖他麻袋,让他看不见我”
或许,他只是想搞怪地调和一下气氛,却好像适得其反。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家明失望的垂下手,头也不回。
这下乜棘怂了,立马追了上去,一个快步走,一个紧跟着。
“小祖宗我错了好不好?我也是在乎你,才会去教训那个混蛋不是?”楼梯上,乜棘不敢拉扯,生怕家明摔跤,直至到了平地,在出租屋门口,便一把抓住他的小哭包,“我不敢了,你别生气了…”
过道里没有别人。
“你知道那种,双手沾满鲜血,明明洗干净了,却永远洗不掉罪孽的感觉吗?”家明神情黯淡,言语哽咽,“我不后悔,但你不一样,你有好的家人,好的生活,好的前途,万一岩坤意外被你打死,你就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这个包袱太大,我承受不了…你懂吗?”
说着说着,便破防了,不管怎么努力地忍住,眼泪都止不住地往外冒,家明别开脸,想掩饰自己的狼狈。
乜棘无法反驳,心里五味杂陈,一再沉默。
有没有回应,也已经无所谓了,家明掏出钥匙,泪眼朦胧之下,捅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有些烦躁不安。
小哭包的说教,如同当头棒喝,敲醒了乜棘,也敲疼了他的心,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是冲动,是爱护,促使着乜棘从身后搂住了家明,抱得紧紧的。
双臂的环扣下,家明有些诧异,用手掰又掰不开,挣脱不了,只好硬挤着转过身,变成面对面贴贴,泪眼汪汪的,斥责声中带着一些暧昧:“你干嘛?会被看见的啦!”
唔,不想听,被迫口动闭嘴,在纠缠中搅,在温热中痴迷,双手不安分地游走着。
透气的间隙,乜棘回味无穷,满眼的宠溺,一使劲,怀里的小东西直接双脚离地,失去重心,吓得双手乱挥,最后搂实自己的脖子,得逞。
霸气抱进屋后,乜棘用脚关上门,然后倚着墙,感受着软糯的肢体触觉,彼此的心,变得安定,却又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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