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她和梅綾又?有什麼區別?
沈蘭想到梅綾的死,想到蕭貞喉口汩汩而出的鮮血,她對自己那早已既定好的未來,第一次生出了動搖。
但在那個苗頭出來的那一瞬間?,她又?驚慌地?把它壓了下去。
不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杜允縱有缺點?,可也沒有犯什麼大錯,更何況,因為她三年又?三年的孝期,一直耽誤著杜允的婚事。
是她有愧於杜允,若是退婚,豈非不義?
沈蘭絕不願做一個不義之人。
兄長曾說,君子堅持自己的品行,雖九死其猶未悔。
佛祖亦以身飼鷹,無悲無喜,不執著不陷入不悔恨不痛苦。
是她求太?多,是她太?執著?
沈蘭看不明白,心裡一團亂麻。
次日,杜允搬到了燕子巷,賃下了巷內一戶人家?的西廂兩?宅。
一連數日,對沈蘭噓寒問暖,十?分殷切。
沈蘭也將那日的不愉快埋藏起來,一心投在讀書之中。
錦書的廚藝不好,家?里又?請了一位廚娘,牙樓里說,這廚娘是從衡州府來,最會做衡州菜,沈蘭便?選中了她。
廚娘來到家?里,沈蘭才?見到了她,十?分年輕,和錦書差不多大的年紀,沈蘭有些驚訝,少有這么小的年紀就能出來做廚娘的。
「你是衡州府人氏?」沈蘭打量著她,覺得她有些纖瘦。
但少女目光炯炯,身材雖瘦,但身板很好,身形緊實,手掌磨著厚厚的一層繭,像是個干慣了粗活的農家?姑娘。
「我不是衡州府人氏,我娘是衡州府人,我爹是上京的廚子,我從小跟他們學?做菜,上京口味還是衡州菜系,我都能做。」少女坦率樸實,笑起來臉頰有一對可愛的梨渦。
沈蘭心裡一觸,想到了蕭憐,蕭憐的臉頰也有一對梨渦,和眼前這個姑娘一樣可愛。
「你叫什麼名字?」
「采姑。」
「你爹娘呢?」
沈蘭突然對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很好奇。
「他們在一個大戶人家?里做事,不過他們不是家?生子,我也不是那家?的下人,姑娘儘管放心,我是自由身。」
自由身。
這三個字從采姑的口中說出的時候,沈蘭覺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