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煜顯然也早就聽見她到來的聲音,和她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許霧下意識後退一步,喉頭一哽,不知道該說什麼,轉身欲離開。
卻在下一秒,看見起身朝她走來的男人。
黑色襯衣隨著動作流動,衣擺掀起的一陣微風,擊在她的小臂上,隨著而來的是池煜的大手。
他精準地握住她的手腕,指尖驀地划過她長裙的布料,絲滑且冰涼,池煜微微一頓。
「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
她聽見他的聲音在自己耳畔上方響起。
沉默幾秒,許霧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隨即垂下眼,「沒有。」
當年自己的不告而別,聯繫方式忽然全部拉黑,讓他和自己徹底斷了聯繫。
後來其實她從側面知道他在找自己,甚至通過不吃不喝離家出走的方式,換來了去念警校的機會,
可她卻換了志願,沒有去任何一所開設天文學的大學,為了照顧外公,她選擇留在徽南,念了公費師範。
只為出來以後,工作能順利一點,這樣支付外公的醫藥費時,也就不會那麼困難。
那些年她偶爾會和越米樂聯繫,越米樂不止一次地問她,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她一直沒有給過答案。
她說不出口。
後悔嗎?曾經無數個夜晚裡,她都會哭著醒來,嘴裡還念叨著池煜的名字,這些年她也再沒有談過戀愛。
所以你問她後悔麼,答案昭然若揭,必然是肯定的。
可她卻沒有資格後悔。
「既然沒有,那就坐下來。」
池煜出聲,喚回她紛飛的思緒。
許霧被他扯著手腕帶到一側坐下,緊跟著池煜也坐到她的同側。
看著他坐在自己身邊,許霧掙了下手腕,有些茫然,「你鬆開我,坐對面去啊。」
「往裡坐。」
池煜看她一眼,不答話反而把她往裡擠了擠。
他深灰色的運動褲蹭過她的裙擺,許霧明白過來,無奈道,「你幹嘛,我又不跑。」
想起剛剛,池煜輕哼一聲,「那可不一定。」
「…」
接著他晃了下桌子上的小鈴鐺,有服務員開始慢慢上菜。
看著那一桌子自己愛吃的菜,許霧張了張唇又合上,不知該說什麼好。
而池煜也不說話,只低頭熟練地為她布菜。
接著又要開始為她剝螃蟹,許霧實在看不下去,輕輕攔住他的小臂,想起從前他逞能的樣子,下意識開口:
「你不會這個就別動,手被劃破你忘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奇特,明明是分別很多年的戀人,卻還是能因為一件小事,在剎那間,回到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