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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阿霧!你醒醒呀!」
小臂被人推動,許霧慢吞吞地睜開眼,看見窗外即將落下去的日頭,天邊被落日染得橙紅,學校那棟實驗樓也沐浴在其中,白牆泛起淡淡的光暈。
「阿霧,你醒了嗎?你昨晚幹什麼去了,怎麼今天一天都困成這樣。」
是越米樂的聲音。
許霧猛地抬頭,支起身子,長時間枕著小臂,肘彎到掌心處傳來一陣酸麻,她下意識輕嘶。
越米樂從前座伸手,幫她一下下輕撫小臂,一臉無奈道,「就算是為了之後的冬令營,也不能這麼拼,你看看你今天困的。」
「冬令營?」
「對啊,」越米樂抬眼看她,見她懵懵的,豎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了你,生病了嗎?明天就要月考了,今晚你早點休息哈。」
月考?
許霧抬眼看向教室黑板上方的電子鐘錶,心跳猛地漏跳一拍,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時間怎麼回到一個月前了。
此時正是11月3o號,明天就是一中的第二次月考,而冬令營更沒有開始,一切都回到了許多事情未發生之前。
足足呆愣了五秒,又深呼吸兩下,她才明白接受眼前的狀況。儘管再不可思議,她也確實是擁有重來過的機會了。
既然她回來了,那池煜一定還好好活著。
許霧急忙看向自己身側的座位,桌面乾淨,沒有書包和課本,她一瞬間緊張起來,語氣焦急,「池煜呢?他去哪了?」
越米樂一愣,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他不是今天請假了嗎,還是你早上告訴老陳的呢,你忘了?」
渾身冰冷的感覺隨著越米樂的一句話消失,緊跟著她又疑惑起來,生病請假?之前的池煜並沒有這樣過,但她也只能裝作忘記的樣子應聲。
「啊……剛眯了一會兒,我給忘了。」
「你呀,要好好休息的,不然怎麼會有好的精神頭啊。」越米樂點點她的額頭。
「好,知道了。」許霧點頭。
「得,你又開啟老媽子的模式了。」謝成開一局遊戲,瞥了眼越米樂,欠兮兮地說道。
「謝成!就你話多!」她側身去打謝成,兩人鬧成一團。
嗡嗡兩下,左側口袋裡的方塊手機在震動,許霧收回視線,掏出來低頭看去。
此刻是課間,還有一節課今天下午就要放學了,大家都不免有些心浮氣躁,周遭一切亂鬨鬨的,但許霧卻像是聽不到似的,盯著那塊小屏幕,讓這一切都變成了背景音。
她指尖扣緊手裡的方塊手機,看著屏幕上的那條最簡訊,正是池煜發來的。
盯著那行字沉默幾秒,許霧垂下眼,接著回復了個好,然後便關了手機不再看後續。
最後一節課過後,照例放學,和越米樂道了別,她收拾了東西慢吞吞往外走,卻在街邊的拐角處,走向另一個十字路口。
那是池煜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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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煜自從昨晚回來,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門內沒出來過,期間家裡的做飯阿姨敲過兩次門,卻都被他低吼著趕走,最後還是池國東突然回來了一趟,一腳踹開門,才將躺在床上養傷休息的池煜拽起來吃了飯。
飯後,阿姨見父子之間氣氛不對,很快閃人走開。
防盜門被關上,池國東才開始發脾氣,一把掃掉茶几上放著的玻璃花瓶,噼里啪啦地炸裂在池煜的腳邊,他伸手一把抓住池煜的衣領,將人提起來一段距離,揚起手正欲落下巴掌,卻在看見池煜顴骨上方的傷口時,捏著拳放下手。
將人扔回沙發上,他忍不住大聲吼道:
「就這麼點出息?知道找你趙叔串通好抓人,不知道找你老子我動手?」
「動手就算了,不知道讓人把那小子壓著不能反抗嗎,你自己看看你臉上的傷,我臉都讓你丟盡了!」
「是該說你聰明還是蠢呢,你要抓人打人就算了,還替那小子還債,你當我給你的錢都是印表機印出來的?三百五十萬,說給就給,你不知道那高利貸利息有多少嗎?他欠的本金根本就沒那麼多!」
房子裡迴蕩著池國東的話,池煜斜斜依靠在沙發上,衣領皺著,薄薄的眼皮低垂,眉梢眼角的戾氣未平,眉頭輕輕皺著,顴骨上有紅色的血絲漸漸往外滲,嘴角也青了一塊,但是除了這些,他身上再沒有其他的傷口。
可許嘉就不一樣了。
他能活著,到底還是池煜手下留了情,不想自己沾上人命。
但許嘉這輩子,也別再想從床上下來,畢竟雙腿盡廢,沒有再恢復的可能性。而且又被他打到滿臉是血,不省人事,估計連那雙眼睛也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正好,他的那雙狗眼,在偷看許霧的時候,就該生生剜掉,骯髒的東西,能活著,已經是他的萬幸。
想到許嘉,池煜冷笑出聲,耳邊仿佛還迴蕩著當時那個電話里,那個男人下流的話語,什麼狗屁「盤靚條順的妹妹」,什麼「拿來抵債」,什麼「天經地義」。
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許利民肯定掏不出那麼多錢,所以才會選擇帶著妻兒逃跑,剩下那間空屋子讓討債的那幫人占了。
而他的傻阿霧,想著給自己的舅舅送年禮物,去了那個房子,才會遭了那討債人的毒手。
可線索太少,那個討債人很難找到,夜長夢多,所以,他替許家還了這錢,省得後面那幫人再出現,然後才找了那個最噁心的罪魁禍,打得半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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