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一总角孩童,脚踏着溜车从泥泞的道路上一溜而过,溅起四散泥水,引来沿途谩骂声不绝耳。
年叔坐在船上,给他们介绍这里的一些规矩,
“驱动法器飞行的时候,有着各自的飞行区域,不能乱飞。看那些光带,最底下一层是公共飞行法器行驶的位置。中间是多人法器,最高处才是可以随意行走的单人法器。在城里飞
错位置可是要罚款的。”
“在这里购买东西,只能用灵石,其余你们仙灵界的货币,一律不认。商品的价格,比仙灵界便宜,基本都可以砍价,砍多少看自己的本事。”
“到了这里,你们就安安分分在城里逛一逛,住上几日,等七天的时间到了,我开一个单向传递法阵,把你们送回欢喜城那里。也算完成空济那个秃头猴子的托付了。”
“都别给我到处乱跑。省得和你们师傅当年那样,一队人过来,死得剩下两个,凄凄惨惨地回去。”
听到年叔提起当年的事,只了解了只言片语,憋了一路的几人忍不住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年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那一次连带队的金丹期前辈都损落在这里?”
“听说当年选出来弟子,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怎么最后全死了,只剩掌门和空济师叔回去?”
一行人中,只有卓玉知道一些当年的情形,他想起在欢喜殿的黑门之内,那个实力强大,仅仅凭一缕神识,就让他们毫无抵抗之力的天魔,
“是不是徐昆?都是他导致的?”他问到。
“哼,原来你们还知道徐昆这个人?”年叔嘴角的法令纹深深拉了下来,“说来也是讽刺,几百年来,我们魔灵界唯一修成天魔的人,竟然是一个从仙灵界过来的道修。”
三百年前,如今年迈的年再桃还是一位青春洋溢的少年人,居住在如今已经
毁灭的大欢喜城。
刚刚出师,成为一名正式医修的他,对修行医道充满了专注而狂热的激情。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以为结识了从天灵界偷偷过来的空济。
“你们那位师父空济,虽然脾气臭了点,人傻了些。却有一项合了我的胃口。”年叔坐在船上,看着路边那些刚刚从城外回来,抱着收获的物资一脸兴奋的年轻人,
“他对于医修,也就是你们那边的炼丹术,和我一样,有着能够忘却一切的狂热兴趣。他把仙灵界传承多年的法决传授给我,我将自己研发的炼药术和他一起讨论。那个时候,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日,但我们……姑且也能算是朋友吧。”
“在他们即将离去的那一天,也不知为什么,数百年没有现过身的欢喜殿黑门突然出现。空济的那位师兄,呸,就是那个叫徐昆的家伙,弃道成魔,为了接黑门的传承,亲手将自己的同门一并摆上祭台,献祭给魔王。绝情断义,以此入魔。”
穆雪啊了一声,想起了自己在欢喜殿看到的那些画面和字条,以及捡到的名为徐昆的符玉。“他?他亲手把自己的师兄弟摆上祭台?”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因为徐昆入魔,引来天地魔气动弹,大量妖魔群而聚之,攻击欢喜城。数百年的重镇,就因此毁于一旦,不知有多少城中生灵,死在那场浩劫之中。所以当年从欢喜城
内逃出来的人,是很不喜欢你们这些道修的。”
穆雪等人想起欢喜城内,看到那被冲毁的厚实城墙,白骨累累的城郭,城内匆忙逃离的家庭和无数被拉下的人和生活,不禁一阵唏嘘。
年叔想起年少之时经历的城破人亡,恨恨骂道,“徐昆那个败类,我倒是见过一面。术法是高强,嘴巴还很能说,整队的人都服他,以他为领袖。哼,一看就是个道貌岸然,虚伪至极,恶毒卑劣之徒。”
渡船很快靠了岸。
河岸的一侧是热闹非凡的街区,对岸却是一片开阔的坡地,白雪皑皑的山坡上用细碎的小石头堆砌着一座座尖尖的石塔,许多石塔边插着白幡,无数漂泊的白色幡带在风雪中飞扬。
那是墓地,埋葬着所有曾经逝去的英魂。瑟苍凉乱空飞舞的白幡和一河之隔的热闹生机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年叔的医管就在附近。
丁兰兰等人难抑新奇兴奋,沿着热闹的街区行走,
很快丁兰兰钻进一间售卖傀儡的商铺里,挪不动脚步了。
程宴在出售各类妖兽活体的摊子前,左摸右看,喜不自胜,一边询问一边翻出笔记本抄录个不停。
内伤未愈的卓玉被送到了年叔的医馆,无数小傀儡架着他上了手术台。他惊讶地发觉自己被强制按在台面上,四肢大开,束带捆绑,限制了行动。
卓玉大吃一惊,想要挣扎,萧长歌一把按住他,
“没事,没事,年叔是用魔
灵界的医术给你治疗内伤。”萧长歌的双目亮晶晶的,闪着诡异的兴奋之光,口里安慰,“师兄别怕,还有我在,我看着你。我早听师傅提过这种术法,正是天赐良机,正好观摩学习一次。”
卓玉还待拒绝,年叔已经不耐烦地封住了他的嘴,取出了手术刀,哼了一声,
“小鬼倒是精明得很,想从我这里偷学开腔治疗的医道,你师傅当年都没有学会呢。”
穿行在热闹的商铺间,买了大包小包东西的林尹问身边的丁兰兰,“张小雪呢?怎么跑没影了?”
丁兰兰摸着手里新采买的一个最新型号的小傀儡,爱不释手,心不在焉地回答,“嗯,她说要去墓地,祭拜一位前辈。”
“魔灵界能有什么她想祭拜的前辈?真是个怪人。”林尹嘀咕了一句,也就瞥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