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货街上空,这里的夜市热闹,靡靡乐曲,诡丽灯光,交织呈现出暗夜繁华。
“主人。”毛
毯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
“醒了?”穆雪低头看怀里的男孩,“改一个称呼吧,从此不叫主人,叫我师父。”
岑小山闭上了双目,耳边是呼啸的风雪,但他被保护得很好,一片雪花都没有透过厚实的毛毯,飘落进来。
脚下就是那炼狱般的货街,本来在这样的夜晚,他早已被无数的恶魔抓住四肢,撕裂身躯,拖入泥沼的最深处。
所幸遇到了这个人。
这是个奇怪的女人,看上去冷漠,却比谁都心软。
只要刻意让辛苦多一些,她就会内疚。凄惨多一点,她就会同情。费心讨好,她甚至会心存感谢。
浮罔城这样的世界,竟然还存在这样的人吗?
岑小山靠着那个温暖的胸膛,想要笑一笑。
百般算计,终于达成了目的,本该满心欢喜,只是不知为什么心底莫名却这般苦涩。
阮红莲来到穆雪的家中,夸张地张大了秀美的红唇,
“哎呀呀呀,我也不过几个月没来,还真的以为自己走了地方,退出门去看了好几遍呢。”
她四处打量穆雪屋子,光可鉴人的地板,整整齐齐的书架,分门别类的货柜。
那些奇形怪状的冶炼器材被擦得亮晶晶的,井井有条地摆在桌面上。
化物阵内打扫的干干净净,油浴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
“士别三日,这眼睛都得挖给你了啊。”阮红莲叹到。
岑小山端着茶盘进屋来,在穆雪和阮红莲的桌前各放了一盏茶,和
一盘子点心。
穆雪的面前依旧是菊花茶,阮红莲面前却是浮罔城盛行的碧云春。
阮红莲品了一口,“啊,好喝。来你家终于不用自带茶水了。茶点也好吃,这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岑小山并不多话,浅笑施礼,转身离去了。
阮红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匆忙咽下口中的茶点,“小雪,我这次是服了。你眼神也太好了。这孩子既长得漂亮,又这般的能干。你这奴隶是买值了。”
穆雪就笑了:“他已经不是奴隶了,我收了他做我的弟子。”
“啊,你这就收徒弟了?不过也难怪你,他确实有天分。你看看你这里,上万总炼材了吧。他短短时间,就能够区分理顺,还学会了加工预处理,当真罕见。给你减轻了不少负担吧?”
阮红莲说着话,伸揉了揉肚子,突然就放了个特别嘹亮的响屁。她一下涨红了面孔,刚想掩饰一二,身后又紧连着发出一串的连响。
阮红莲素来爱美,这一下闹得下不来台,满面通红,匆匆忙忙告辞离去。
岑小山进来收拾茶水的时候,穆雪唤住了他。
“学了点皮毛,胆子就肥了。你以为红莲没发现,我也看不出来吗?”她伸手点着茶桌,“茶没有问题,茶点也没有问题。只红莲喝的碧云春若是和混了多罗鱼肉的点心,便有通气润肠的急效。只怕接连几日,红莲都要时不时闹笑话。”
她想起阮红莲好几日不敢随便
出门,动不动就放一串响屁,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只因为刚刚做了师父,要维持师长的威严,才强行给憋住了。
岑小山并不狡辩,在她面前跪下,低头认错,“我知错了,请师尊责罚。”
穆雪咳了一声,端起师父的架子,“虽然只是件小事,但也不能不罚,一罚你学艺不精,胆大妄为,欺瞒师长。二罚你……罚你那什么。”
“二罚我,气量狭小,睚眦必报。红莲前辈不过当初拦着师尊买我回来,我便耿耿于怀,埋怨至今。”岑小山主动接了话。
“你既然自己知道,那就罚你……罚你打板子好了。”
穆雪四处张望寻找打手心的板子,岑小山已经自己站起身,在货架上取了一条韧性极好的软木棍。恭恭敬敬递到穆雪手中。
又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消瘦白皙的后背,规规矩矩匍匐在穆雪面前。
一整套动作流畅娴熟,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
那脊背上纵横交错着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痕。显然这个清弱的身躯,从小就反复承受着这种虐待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