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府成了香饽饽,大门口等着送礼、递帖子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把铁狮子胡同堵得水泄不通。
胤禛回府的车驾在胡同口停下,随驾的侍卫骑着马要上前赶人,胤禛呵斥住他们,所有人都别动,都等着。
胤禛坐在昏暗的马车里闭目养神,过了会儿,苏培盛在帘子外请安:“主子,九皇子府的大管家孙全过来给您请安。”
胤禛嗯了声,苏培盛赶忙掀开帘子。
孙全躬身行礼:“今儿事发突然,堵了四爷的路,还请您见谅。”
胤禛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不妨事,本来也无重要事情,等一会儿不要紧。”
孙全温声道:“奴才等已叫他们把路让出来了,四爷现在可要走?”
胤禛点点头:“帮爷跟你家主子道声恭喜。”
“奴才记住了。”
孙全让开位置,让四贝勒府的车驾过去。
四贝勒府的车驾刚走过九皇子府,分开站在胡同两边送礼的人赶忙又往九皇子府门口冲,生怕自己去晚了。
胤禛回府,刚下马车管家过来:“爷,今儿下午,邬先生一直在书房等您。”
胤禛本想去正院找福晋说点事,听到这话,脚下一转,往前院去。
“奴才见过主子爷。”
“免礼。”
见过礼后,邬思道直入正题:“主子爷,皇上恐要着手整顿吏部了。”
胤禛端起热茶喝了口,放下,才道:“整顿吏部,也是整顿户部。”
邬思道赞同:“皇上又是敲打满臣、皇室宗亲,又是提拔汉臣,这次皇上下的决心不小。”
决心虽不小,胤禛觉得,皇阿玛也没想彻底整治,毕竟,如果真要豁出去,肯定户部、吏部一起动。
“户部如今的主理是太子爷,明着动户部,以皇上对太子爷的看顾,只怕不能。能通过吏部动一动户部也算不错了。”
“皇上用九阿哥这个愣头青去搅浑吏部,吏部明年不好过。王掞升至刑部尚书,空出来的吏部侍郎这个位置成了烫手山芋,也不知道谁会补这个缺。”
胤禛道:“那是皇阿玛该考虑的事,明年我要做的,就是配合九弟整治吏部。”
“主子爷,您是想帮九阿哥?”
“不管兄弟们关系如何,我始终是大清的皇子,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不管谁领头,爷都要帮一把。”
“爷说得在理。”邬思道笑道:“以九阿哥整治工部的手段看,吏部动起来后,刑部大牢只怕要人满为患了。”
“不怕,杀了这批,有的是人想当官。”这几年向来以温和形象示人的胤禛目露杀心。
邬思道说九阿哥是愣头青,张廷玉说得更加露骨:“皇上这是把九阿哥当刀使。”
正是年节放假,姚家和张家欢聚一堂,姚元景和张廷玉师兄弟一边喝茶一边等皇上召见汉臣的消息。
汇报消息的小厮一张口
张廷玉就明白皇上的意思:“师兄,你教九阿哥韬光养晦的法子只怕不行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姚元景也很无奈。他教九阿哥时日不长,姚元景也明白九阿哥的性子,那就是一匹野马,有缰绳就罢了,一旦放开,他恨不得甩开蹄子狂奔。
别说皇上用他当吏部主理,他名正言顺,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九皇子见了不满之事肯定也想冲上去。
姚元景问小厮:“还有什么消息?”
“回禀姚大人,皇上从翰林院提了三位大人年后去南书房行走,咱们家主子也在其中。”
张廷玉瞪大眼睛:“等等,你说的是我?”
“正是主子。”
“另外两个人是谁?”
“叶怀德、赵京。”
“怪事。”
“怎么怪了?”
张廷玉沉思:“没有年羹尧。年羹尧跟我是同年,他虽是同进士出身,但他能文能武,又极其会办事做人,在翰林院十分得人心。今年四月份散馆考试考中了甲第,留任七品检讨。”
年羹尧如此出色,还是旗人,于情于理,他和叶怀德、赵京都去南书房行走了,年羹尧怎么不能去?
“你,叶怀德、赵京都是汉人,皇上这次提拔汉臣而舍旗人,对内对外,以陈阁老他们为首的汉臣肯定要承受不小的压力。”
小厮道:“不止提拔了主子,皇上还点了陈廷敬大人举荐的王掞任刑部尚书。”
王掞任刑部尚书,吏部侍郎的位置空出来一个,姚元景和张廷玉对视一眼,这个吏部侍郎难了。
一旦九阿哥捅的娄子太大,皇上想保九阿哥肯定要推一个人出来担责,满人不好动,汉人尚书也不太好动,这个刚上任的根基不深的吏部侍郎,就是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