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在安抚三岁小孩儿。
顾长夏飞了他一眼,卫安宁愉悦一笑,轻松跳上墙头,消失在清冷月色下。
今晚月色很亮,皎洁月辉撒下来,院中树木竟然有树影摇曳。
在后院,能远远见到望月居中,南侧树枝掩映下的屋檐的一角,一只瑞兽昂然立在檐角前端,似在随着夜风吞吐月华。
顾长夏在院中呆站了一阵,垂眸收敛心神。
今晚是大事,不能因任何事分神。
她将药房收拾到一尘不染以后,焚香沐浴一番。
随即燃起顶级安魂丸,摆出来一排排金针在侧。
在屋中静坐。
不一会,卫安宁熟门熟路地推门进屋,他满脸沉静,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给她底气。
顾长夏坐起身,比了个请的姿势。
卫安宁便站过来,背转身去,多年不见,他又扭捏起来。
好一阵才解开衣衫。
许是气海鬼气被解除一半,这些年他没那么难熬。此时身形已经没当年那么清瘦,浅浅的肌肉线条,分外优美流畅地被灯光描绘,身姿极美。
顾长夏扫了一眼,刚想挑个眉头赞叹赞叹。
就被卫安宁极为严厉地瞪了,若非他殷红的脸颊出卖了他,看起来的确很有几分长兄风范。
顾长夏微微抿唇。
现在不让看,一会给她行针,难道还能让她闭着眼睛?
“安魂丸燃了两枚,我如今行针手法精进不少,今天应该不
会那么疼了。我会尽快施针完毕,替你缓解痛苦。”
她做了说明。
卫安宁黑亮眼睛用力看她一点,肃然点头,端坐在凳子上。
一会行针时,尽管她如今手法已经大为进步,但卫安宁还是很快面色苍白,额角细密汗珠不断流下。
他一直闭着眼睛,生怕泄露他痛苦的眼神,让她却步。
十来年针灸之术的努力,还是效果明显。
她如今行针手法,已然迅疾又精准,缓解疼痛方面可能不行。
但是速度已今非昔比,上一次行针用时一个时辰,差点没直接疼死卫安宁。
这回她只用了半个时辰,完成了比上次难度高十倍不止的行针手法。
等背部最后一枚针落下。
顾不得擦脸颊上的汗水,她蹲身,小程序织出细小的云朵,每弹出去一把作用在金针之上。
卫安宁就会闷哼一声,是属于微微有所缓解之意的痛呼。
等所有金针都被细小云朵包裹,他已然能睁开眼睛。
眸色如漩涡一般,想必仍旧极疼,但他仍旧露出一抹笑意安抚她。
那笑容如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颇有些我见犹怜。
顾长夏背转身,继续织云朵。
如此一轮又一轮云朵加上去,又过去一炷香时间。
她解除金针之际,卫安宁猛地弯腰,大口大口鲜血吐出来。
一会儿吐出来一大滩,不过没她当年狰狞。
眼见鲜血中一团张牙舞爪的鬼气,化作鬼脸咆哮着冲出来,竟然还扭曲有声。
顾长夏冷眸
一张顶级灭鬼符贴上去,轻嗤声中,那东西剧烈地挣扎一瞬,在明黄灯光中,散为了烟尘,消失了个干净。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是如释重负之色。
卫安宁手帕揩去唇边血渍后,顾长夏扶他躺下,以灵力检查气海,已感觉不到阻碍。
然则到底还是必须等他恢复了,用金针检查才能知道这次成功的彻底不彻底。
据她的判断,应该是成功了。
她转身,又点燃了两枚顶级安魂丸去香炉。
接着清理地上血迹时,卫安宁虚弱的语气。
“灵力流畅运转,竟是如此美妙之事…”那轻轻叹息的模样,竟有些惘然之色。
第一次享受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待遇,或许才会更能深刻感受此前所遭受的一切多么可怕吧。
“夏儿,你的鬼气祛除的如何了?”他侧身看过来,极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