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没舍得喝,如今正好一起热下。
等到馒头和鸡汤都热好了,虞松泽端到炕上,便看到妹妹睡梦中还微微蹙着小眉毛,也不知是病得难受,还是做噩梦了。
父母去得急,给当年才十一二岁的虞松泽留下了刚满月的幼妹。
孩子拉扯着孩子长大,没人知晓年幼的虞松泽受了多少苦,这世上更没有人比他更疼爱自己的妹妹。
他在旁坐下,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低声哄道,“小妹,吃饭了……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虞念清病得昏昏沉沉,听到兄长的声音,她勉强睁开眼睛,睡得有些迷茫,还没清醒,就被喂了口鸡汤。
虽然病得有点尝不出味道,身体却知道是好东西,虞松泽递过来一勺,就被她喝得干干净净。
虞松泽很高兴,又将馒头撕成小块,一点点配着鸡汤喂给她。
结果汤才喝了一半,馒头更才吃了几小口,小念清就不张嘴了,任由虞松泽将勺子在她的嘴唇上划来划去,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吃饱了。”小姑娘靠着兄长的怀里,声音带着孩子的柔软稚嫩和生病的沙哑,轻轻地说,“哥哥吃。”
听到她这样说,虞松泽眼中有些湿润。
想到城里那路过的小少爷坐在马车里,被人哄着宠着,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养得白胖白胖的。他的小妹还没到四岁,病得消瘦,一碗鸡汤都舍不得喝完,懂得要给他留。
有时他真希望她是富家
出身的小姐,至少不用和自己一起受苦。
虞松泽强打精神,他笑道,“哥哥在城里吃完了,今日酒楼扔了好多残羹剩菜,我还吃了肘子呢。”
这话自然是骗她的,严冬过得艰难的不止他们兄妹一家,别说是剩饭剩菜,就算泔水,也大有穷人抢着要。
他这样说,小念清也不为所动,她抿着嘴唇,大眼睛抬起,一眨不眨地看着虞松泽。
虞松泽哄道,“清清听话,把鸡汤喝光,多吃一些,病就多好一点。等到春天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山里捉野兔。”
小姑娘想了想。
“哥哥一口,我一口。”
虞松泽只能答应她。
兄妹俩分着吃了鸡汤和一块馒头,虞松泽将另一块馒头收起来,留着明天吃。
中药熬好的时候,正巧虞念清比较有精神,裹着被子坐在炕上玩布老虎。她本来高兴得很,闻到药味后明显蔫了许多。
小孩子都不爱喝药的,更何况虞念清才三岁多。
可哥哥端来后,她还是乖乖地喝完了所有药。
碗放下来的时候,虞松泽看到她苦得皱起小脸,眼角挂着泪水,却不耍赖也不撒娇,乖得让人心疼。
虞松泽心中疼惜,他伸手抹去小姑娘的眼泪,恨不得是自己受她的苦。
…
晚上,吹了烛火,兄妹俩相依而眠。
念清像是猫儿一样,在兄长怀里蹭了蹭,找到了舒服的角度。
虞松泽感到肋骨前硌得慌,低下头,才看到她右手拽着他的衣襟,怀
里还抱着布老虎,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夜幕沉沉,兄妹二人很快进入梦乡。
冷风呼啸着向安定城席卷而去。
城中,魏氏小姐府。
一道冰冷的银色剑光袭来,带着令人窒息、铺天盖地的强劲杀意,仿佛瞬间能将万物一切都撕得粉碎。
魏娆尖叫一声,她猛然从床榻上坐起身,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寂静的夜里传来狗叫声,没过一会儿,卧房外的走廊点起了烛火。
门窗上,人影晃动。
“小姐,又做噩梦了?”门外传来丫鬟困倦的声音。
魏娆这才回过神来,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才开口道,“我没事。”
外面逐渐没了声响。
她独自靠坐在黑暗里,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狂跳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