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的官途几经跌宕,当年他因为协助康熙逮捕鳌拜,让其顺利主持朝政,从而得到康熙的重用。
后来又因为其侄女仁孝皇后嫁给康熙,为他诞下两子,其中嫡幼子胤礽更是尚在襁褓就被立为大清第一位皇太子,索额图的官途得以更上一层楼。
可惜在康熙二十二年的时候,索额图因为被列举的三项不断行为而被康熙削成了白板,最后从风光无限的议政大臣、内大臣以及太子太傅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佐领罢了。
虽然佐领的官职也不小了,但是对于索额图来说,确实是挺小的。
不过索额图并不担心自己的官途会就此中断,因为只要有胤礽这位皇太子在,他这位皇太子的叔祖父就不可能就此沉寂下去的。
别看胤礽是康熙钦定的皇太子,但是因为他年幼的原因,仍然需要有人在朝中替他保驾护航。
所以在康熙二十五年的时候,索额图东山再起,被康熙任命为正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就这样又风光了几年,结果在康熙二十九年和康熙一块亲征噶尔丹的时候因为未能及时率兵追剿,导致康熙的心腹大患又一次逃过一劫。
于是索额图再一次被削,直接连降四级。
然而索额图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所以面对着断崖式的降职,他并没有慌了手脚,因为他很清楚,他还有胤礽这个底牌。
只要胤礽好好的,那么他总有再出头之日。
说句难听一点的话,便是万岁爷再想要收拾他,他也得顾及着太子爷的颜面,这就是所谓的投鼠忌器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就像是这次参加冬至筵宴,如果不是看在胤礽的面子上,如果赫舍里一族不是康熙的妻族,索额图他们能不能来参加都不好说。
所以说胤礽就是索额图的底气,胤礽的地位越是稳固,索额图的底气就越足。
因此从冬至筵宴回来之后,索额图第一时间就问自己的妻子佟佳氏问起了幼双的情况“太子妃的身体看着还行吧”
没错,索额图的妻子就是出自佟佳一族,和佟国维他们一样都是汉军正蓝旗人。
要问这两个佟佳氏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那肯定是有的,除了双方都姓佟、也都是汉军正蓝旗人佟国维他们是后来被康熙抬旗成为满洲镶黄旗的之外,他们祖上一样是满洲人,出生辽东,世居佟佳。
索额图的妻子佟佳氏其父为宣大总督侍郎佟养量,巧的是佟国维他们的祖父就叫佟养正。
但是要问这两个佟佳氏之间亲不亲密,那真的算不上有多亲密。
按理来说,佟佳一族是康熙的母族兼妻族,而赫舍里一族是康熙的妻族,双方的关系应该很亲近才对的,尤其是索额图的妻子又是出身佟佳一族。
但是这两家的关系却并不亲近,甚至彼此之间还摩擦不断,活像是针尖对麦芒似的,尤其是索额图和佟国维之间。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佟国维觉得自己是康熙的舅舅,而他的女儿也同样是康熙的妻子,论关系,他和康熙自然是更亲近的;论辈分,索额图也别想在他面前摆什么架子。
而索额图却认为佟国维包括佟佳一族之所以能够有今时今日的风光,不过是因为走了狗屎运而已,要不是因为孝康章皇后生了当初的三皇子,而三皇子后面又顺利登基成为如今的大清皇帝,他们佟佳一族现在还不知道蹲在哪个角落继续默默无闻呢。
可他们赫舍里一族就不一样。
便是他们赫舍里一族没有出仁孝皇后,也没有如今的太子爷,他们赫舍里一族依然是满洲正黄旗人,而他的父亲索尼也照样是大清的开国功臣之一。
便是他索额图,也不像他们一样,靠女人上位,而是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的。
所以佟国维那老东西想要在他面前摆谱儿
他算什么他心里没谱儿吗
至于他们家出的第二个皇后
真是好笑了,谁不知道如果孝懿皇后不是万岁爷的表妹,别说是一天皇后了,便是皇贵妃她都没有资格做,所以想和他们的仁孝皇后相提并论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言归正传,别看索额图和佟国维的关系不好,但是作为胤礽的母族,索额图却想和胤礽的妻族瓜尔佳一族打好关系。
毕竟他们的立场是天然一致的,日后会怎么样且不说,但是至少在这一刻,索额图也是盼着幼双能够顺利给胤礽诞下一个嫡子。
如果幼双这一胎生的是儿子的话,那么不仅对瓜尔佳一族来说是喜事,对他们赫舍里一族也一样。
只是索额图再关心幼双的这一胎,他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她,即便今天他有资格进宫参加筵宴,但是因为男女分席的原因,再加上他又不是幼双的亲叔祖父,所以索额图只能够问自己的妻子了。
“行,太子妃的身子不知道有多行。”
佟佳氏和索额图夫妻多年,两人的情分自然不一般,所以佟佳氏在索额图面前的时候并不拘谨,便是说的话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她也不怕惹索额图的生气。
“你这是怎么了”索额图不明所以,“好好的,怎么说得这么负气今日筵宴上后边可是生什么事了”
不得不说索额图还是挺了解自己的老妻的。
“哪里就好好的”佟佳氏把梳头的玉梳往桌面上一摔,然后道,“你是没瞧见,今天在筵宴上,太子妃大出风头就算了,连她额娘觉罗氏如今也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了,整场筵宴下来,个个没法到太子妃面前巴结她,便都朝着觉罗氏去了。”
索额图一听到佟佳氏这么说,顿时就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里了,他道“如今太子妃有孕,其他女眷想要讨好她也是正常的事情。”
索额图觉得难怪都说女子小性儿呢,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正常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佟佳氏轻哼了一声,然后道,“如今那些女眷都上赶着去巴结觉罗氏,我这儿成了冷灶头了,焉知我的今日有可能就是你的明日。”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索额图道,“好端端的,你咒我做什么”
“我哪里是咒你,分明就是提醒你而已。”佟佳氏道,“也就是石文炳这个太子爷泰山是外放的,而石家的老太爷又荣养在家,否则的话你觉得你这个太子爷叔祖父要不要靠边站”
“笑话。”索额图道,“我索额图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给取代的话,那我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
“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佟佳氏道,“要我说,当初你就该好好运作运作,让咱们赫舍里一族出一个皇太子妃的。”
如果太子妃姓赫舍里的话,那么今日她何至于坐冷板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觉罗氏被人众星捧月似的团团围住
“我看你真的是妇人之仁。”索额图就差指着佟佳氏的鼻子说她头长,见识短了,“若是当初万岁爷从咱们赫舍里一族选一位姑娘做太子妃的话,那么我们才应该担心万岁爷是不是对太子爷有什么意见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