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很快就要开始,质子还是尽快换身衣裳为妙,本宫也还有事要做。”
郑晚瑶并不与他过分接近,她很清楚黑莲花这种敏感多疑的人只适合若即若离。
而她走后,方才还满眼感激的沈霁临神情彻底冷下去,那方帕子被他攥得很紧,暗红鲜血也顺着指节滴落在地上。
手中似乎还残留柔软触感。
聂离自阴影中出现半跪下:“少主,可需要属下去处理齐墨翎?”
他跟随沈霁临多年,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个淮南王,如果多年前不是因为被皇室背刺,他家主子根本就不可能落到齐墨翎手中,以至于沈霁临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去修复筋脉重头再来。
“你如今动不了他。”
沈霁临浑身上下都是血,分明是极为狼狈不堪,然而他周身气场却极为低沉,反倒让人无端感到恐惧。
“在齐墨翎回齐的路上埋伏死士。”
他将脏污不堪的帕子攥紧揉捏,垂眸时神情晦暗不明:“至于薛鸦等人,想必这幽山之北野兽无数,缺胳膊断腿也实在是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霁临向来睚眦必报。
唯独对于郑晚瑶,如今却始终烦躁不安,他收起帕子压下心中那股即将超脱掌控的感觉。
不管齐墨翎在打什么主意,都不会改变他会将郑晚瑶引到后山之中做交易,那少女永远高高在上,今时今日也该尝尝落入淤泥的滋味。
“去找人灌醉齐墨翎,务必找到他身上的金凤盘银镯。”沈霁临接着道:“另外派人去给郑晚瑶身边的暗卫传消息,就说后山有诈。”
跟人做交易的时候,少年永远都不会全信,他很想看看齐墨翎和郑晚瑶,相互争斗你死我活的场景。
聂离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丛林之中。
半刻钟后,宫廷酒宴。
多日前被鬼魂吓断腿的四皇子郑霄,如今已经恢复得大差不差,他笑着朝郑晚瑶敬茶。
“多日未见,阿姊真是愈发明艳光彩。”郑霄笑意盈盈道:“听闻阿姊前些日子还难得将一众面首遣散,如今可是有意中人了?”
四皇子平日里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跟谁都很亲近,跟那位中庸无能又常年多病的太子相比,许多大臣们都觉得他才应当是储君。
他这番话说的也相当微妙。
如今达官贵族甚至齐国六皇子也在场的情况下,郑霄却将面首的事情放到众人面上谈。
果不其然他这话刚说完,有老臣就坐不住了,眉头皱得像是能够夹死苍蝇。
“公主殿下,虽然我朝民风开放,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太多禁忌,但您终究是女子。”
谏议大夫徐佑头发花白,他捋着胡须滔滔不绝道:“您先前与面首厮混本就不成体统,如今到了适婚年纪,也该收收心准备嫁人。”
“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恭敬贤良,谨记女德,而不是……”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徐大人这般谆谆教诲,真是令人好生感动。”
少女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眉眼如刀锋利。
“只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想当本宫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