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美好越临近毁灭,不过雪景也很好看。
南澹四季如春,初次见雪喜欢非常,可是见得多了,便不觉得多好,还是喜欢南澹多些,因为太冷。
“阿爷让你来,你有把握吗?”女子沉吟片刻,说道,“那可是应龙之后最具天赋的无支祁啊。”
白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跳上窗台,竖起大尾巴,冲主人长长地“喵”了一声。
女子淡淡道:“说人话!”
“无支祁被鼎湖压了这么久,又有应龙锁在,想来实力存只不过一二,只要一击必杀,不让其有机会逃出去休养生息便可。”白猫口吐人言道,声音竟然有些苍老。
女子犹豫了一下,“万一跑了呢?”
白猫翻了个白眼,意思是那还用说?
哦,对,跑了的话就会威胁阿爷的地位,他自然会出手,不过就不能亲自走一趟一劳永逸么,非得这么麻烦。
女子表情奇怪。
白猫知其所想心道:能不懒么,那可是只老乌龟。
————
天空很空,只余日头。
就像此刻的学堂,只有先生。
高青锁说是出去转转,书房只有他一个人,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秦娴推门走了进来,见先生闭着眼,便又想着退出去。
张鉴眼角浮起笑纹,“哎”了一声。
秦娴驻足。
“怎么了?”张鉴问道。
“学堂可能不会再有学生来了。”秦娴低声说道,沉默片刻又道:“莫七迦见没有孩子来学堂,便一一去问了,得到的回复都一样,不来了。”
张鉴被大先生宣布除去先生位的第二天一早,这个消息就在祖洲和世间炸开了锅。
这里头少不了某人的推波助澜。
那可是先生啊!
世间位先生者,圣人夫子像传下,别说到哪里都会被奉为上宾,就是身后也可能配享太庙鸣钟等礼。
一时间,祖洲的谣言跟雨后的笋一般层出不群:有说亲眼瞧见张鉴杀人抛尸的;有说张鉴灭人村子满门的;还有人足足列了张鉴十条罪状,条条说的有板有眼,跟真的一样!
沸沸扬扬的谣言一传,谁还敢把孩子往来送,自然学堂空空。
自古人心,最难测。
“这就是舆言,你怕吗?”张鉴突然问道。
秦娴听了,半晌没言语,张鉴像是有无限耐心,也不催促。
“先生怕吗?”秦娴问道
“怕。”张鉴淡淡道:“但为天下苍生,不能为苍生所容,怕便做不成了。”
窗外阳光斜照,风很轻。
两人对视,一个闭眼一个站立。
画面很美,静谧安详。
许久之后,秦娴才说道:“苍生既然容不得先生,那先生还容得下苍生吗?”
张鉴眼睛睁开,看着秦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容不容得,试过才知道。”张鉴缓缓站起,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着秦娴,“你信我吗?”……
“容不容得,试过才知道。”张鉴缓缓站起,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着秦娴,“你信我吗?”
秦娴沉默。
“你信我,就够了。”张鉴微微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只为万世开太平!”
张鉴的每一步都迈得无比坚定。他的身后,是一座空荡荡的学堂,还有一个是一名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少年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