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天有汪教授坐镇,又是余瑾的婚礼,汪门上下都收敛着,结果到新娘抛捧花时,一门妖魔就拴不住了,宛如年猪出栏,争先恐后往仪式台前挤。
“哎,我给你们说,你们别挤,今天接到捧花的,有对象的来我这里领一份真诚的祝福,没对象的,我现场给你们介绍对象,各位宾客你们说好不好啊?”
余瑾也憋不住,从司仪手里接过手麦开始整活了,现场一阵大笑,都纷纷叫好,新郎在一边憨笑,司仪则在偷笑——今天这活接得值,能摸鱼!
汪门弟子也是不在怕的,不管男女都上了阵,余瑾拿着捧花转过身去:“那我抛了啊,你们看着点,一——二——三——接准了!”
捧花在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了仪式台台前。
余瑾转过身一看,冲台下兴奋地招手:“翘翘,上来!”
听到翘翘两个字,坐在礼仪台边的方鸣枫猛地从手机前抬起头来。
手机屏幕上是一封工作邮件,明天方鸣枫要飞一趟上海,但上午他还有个会,所以特意让助理把机票定在了下午,两分钟前,方鸣枫刚刚收到助理发来的邮件,行程,飞机航班,司机接送时间和中诚上海办公室的联络函都在其中,他正在看。
听到翘翘这个小名,方鸣枫怔了好几秒,随即习惯性地把屏幕按灭,把目光转向了仪式台。
他看到了一个娇美的身影,曾印刻在他心底,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身边的好友吕泽峰激动地嚎了一嗓子:“我去,大美女啊!这么白!”
——即便有意掩饰,但是当云翘提着伴娘纱裙,袅袅婷婷走上仪式台时,在场所有宾客都被她吸引了。
她是天生的黑发雪肤,身材不是当下女孩追求的白幼瘦,而是一种风情万种的饱满,这种感觉的轻重主要来自于露肤度,她若是穿吊带长裙,圆润的肩头和白到晃眼的细腻肌肤添的就是那一份风情娇艳感,若是穿T恤牛仔裤,小脸白皮肤又显得掐出水似的嫩,像一朵纯净的白玫瑰。
今天云翘穿的是一件露半肩的紫色纱裙,风情和纯净对半分,感觉就正好,加上她仪态好,上了台也落落大方,更显得气质袭人。
吕泽峰狠狠看了两眼饱了眼福,回头一看,身边的方鸣枫也在看台上的云翘,忍不住坏笑着用胳膊肘撞了撞方鸣枫:“够白够美吧?”
他认识方鸣枫四年多了,方鸣枫这种天之骄子哪里都吃得开,家里有钱有势,学历牛逼工作能力更牛逼,人脉广朋友多,甚至连篮球打得都很好,唯一的失败就是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要说情场失意吧,也不至于,方鸣枫这种气质干净性格阳光事业出彩的大帅比,吊打了同龄一大片有点事业就油腻爹味的男人,实在太多女孩倒追了。偏偏他就坚持了四年单身,问他什么感情话题都不说,唯一一次是酒后说他喜欢白皮肤的女孩。
外界都说方鸣枫是因为和前女友分手受了情伤,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前女友,吕泽峰琢磨着就不对啊,他那前女友也不白啊,多么正宗的小麦色健康肌肤。
这遇到个真白的,好兄弟吕泽峰马上就帮忙惦记着了。
却没想到方鸣枫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多少表态了,甚至避开了去看台上那个雪肤大美女。
但吕泽峰觉得有戏,他从方鸣枫的眼里里看到了男人被吸引时心动的情绪。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坐在方鸣枫另一边的女孩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这美白针估计挺贵的。”
方鸣枫漫不经心地说:“注射美白针不会有这种健康白皙的效果,女孩子不要用身体的健康换美白。”
说完他低头解锁手机,继续看工作邮件,身边那个女孩却没听出来他话中有话,又缠着方鸣枫撒娇。
方鸣枫刻意避开距离,专注看起了邮件,只是偶尔在女孩谈起工作时,才公式化地说两句话。
吕泽峰看到都快佩服方鸣枫的定力和耐心了,这个高官家的千金他早有耳闻,性格骄纵又高傲,方鸣枫家里和她家里给他们牵线相了一次亲后就单方面认定了方鸣枫是她男朋友,在方鸣枫明确表态了几次自己这两年没有恋爱的打算相亲,只是为了应付父母的安排后总算消停了。结果今天吃酒席碰巧遇上,对方穿着高跟鞋差点摔了,方鸣枫绅士地扶了她一下,然后又被单方面认为方鸣枫对她有意思了。
暖男不好当啊。
吕泽峰准备帮方鸣枫解决一下。
就在这时,他听到礼仪台上的新娘在给大美女招亲了。
“这是我师妹云翘,特别优秀人特别好的一个姑娘,我师妹不仅是长得美哦,还是一个大学霸,当年要不是高考发高烧烧到40度半张英语卷子没写,人家早就是我们宁城状元,去清华姚班了——”
吕泽峰忽然察觉到身边的方鸣枫又有动作了,他又一次按灭了手机,抱着胳膊靠住椅背看向仪式台,眉目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和歉意。
台上的云翘倒是语气轻松,看起来对这事一点不在意:“其实没关系,可以复读的,复读上清华姚班也没问题,但我就是想当我们宁大数院汪教授的弟子啊,因为师娘是宁大最喜欢请客吃饭的师娘了!”
说完给台下汪教授和太太抛了一个甜甜的飞吻,直把汪教授和太太闹了个大红脸。
余瑾说:“是真的,我也爱师娘啾啾啾——啊,说远了,今天给我师妹介绍对象,学历就是第一道门槛,我师妹是学数学的,那现场有学数学的学神吗?比如清华丘成桐班的男士?单身的哦?”
这就是汪门弟子团建整活加活跃场子,谁也没打算真在婚礼上给云翘介绍对象。余瑾是博士生,对学历自然比一般人更在意,来参加婚宴的宾客里有没有世界级名校的学霸她基本都清楚,于是问完了清华丘成桐班,又问有没有清华姚班,北大图灵班,宾客们一边配合地叹气一边说没有。
余瑾说:“那剑桥的总有吧?哈佛的?哈佛的也没有?”
台下的宾客说:“没有没有,下一个。”
余瑾相声说得顺溜了,兴致也高了,一下子忘了形,张口就说:“那除了哈佛之外,其他七家藤校的总有吧?”
一边的新郎本来也跟着乐得呵呵笑,结果没笑两声,想起他还真有个藤校的朋友,猛地就卡了壳,连忙在一边小声叫“老婆老婆,等等啊”!
本来盈盈笑着的云翘脸色也忽然变了。
然而已经晚了。
吕泽峰今天一定就要把这月老当定了。
他一手拉过方鸣枫的胳膊举起来,一边朝台上大声吼道。
“有有有!我哥们方鸣枫!康奈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