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想要苦一苦这上京都的文武百官,这八百多万两的银子,是这大大小小的京官募捐而来,可见,这些人在平日里也没少收刮民脂民膏。
“大人,你们……人太多了,驿站的储备粮已经见底了。”
提领走进大厅。
“我们带了些粮食过来,你们拿去煮好热粥,多加点姜片,让弟兄们祛祛寒。”秦轩之点了点头,解下身上的斗篷,偌大的驿站,就剩几人,不说也很容易猜出。
“嗯。”
提领暗自窃喜,已经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好久了,今日终于能吃顿饱的。
齐刚,丁亮将其他事务安排好了之后,也走了进来,不禁连连摇头,这驿站是大,但也很破旧,几乎没有翻修过。
墙壁破了几个洞,好歹也要那几块木板堵上啊,大晚上睡觉的,那洞吹进来的风不禁冷,还传出一阵阵怪叫。
将官银都放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内,四周都严密布防,丁亮和齐刚顺便去看了一眼房间,真是惨不忍睹,难怪这里的驿站就剩几个负责管理的官员。
秦轩之不知道为何,叹了口气:“我们进入淮州地界,你们有没有现什么?”
此时的秦轩之脸上带着憔悴和愁意,这些都是在他们二人前才显露出自己真实情绪。
齐刚点了点头,扯出苦脸:“孙大人在给陛下奏折中写到,淮州已经死了数十万百姓,流亡逃难者不知其数,可我们在路边却极少现有流民,路边也没见过几具尸体,似乎孙大人言过其实了。但这大雪灾比以往还严重,我们如今置身处地,即使有大棉袄,也依旧抵不住这风寒地冻,所以数十万百姓死在这场灾难下极有可能。”
大厅内,三人围着烤炉坐在一起,一名站务小吏,端上来三杯新沏的茶。
秦轩之微微点头。
手里握着热茶,忽然一笑。
“咱们上次这么聊天,应是在洵安县商量着怎么对付楚知县。”
丁亮笑了笑,“回想那个时候,大人可真是智勇双全,那普义,逍遥自在了两年,却折在了大人手中。”
“是啊,若当时没有大人,我或许已经死在他手中了。”
“大人,我有个疑惑一直藏在心里很久了。”
齐刚看向秦轩之,脸色似乎有些认真。
秦轩之淡淡出声:“咱们认识多久了,跟我还用藏着掖着,你这是还没把我当自己人啊?”
“不是的……”
齐刚摇头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人,当初你为何要跟普义选择一对一捉对厮杀,却不让洵安县的那些北镇抚司锦衣卫出手?有他们牵制着普义,大人只需要以逸待劳,等他消耗体力之后,药效加重的时候,不是更有把握杀他?”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疑难杂问呢,你是想说我为何不用洵安县锦衣卫们的命去换更多胜算,反而孤身犯险?其实我确实有想过,我与他们并不相识,而且我是他们的上级,我让他们干什么都无可厚非,但你想一想,那些人家中也有像柳大娘这样的老人赡养,他们死了,谁会记得他们?”
“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家大人烂命一条,或许早就应该死了,也不知为何阴差阳错地,一眨眼就转变成了锦衣卫总旗,还深受大人物赏识。”
语气中带着某种情绪,还一点点的悲凉。
在其他人眼里,秦轩之不过是踩了狗屎运,傍上沈重这棵大树。
可这些年来,他活着如履薄冰,心里很清楚,沈重为何收他为门客,以及将他捧上这个位置。
势必带着某种目的,只是目的是好是坏他还无法分出来,从目前来说,沈重对他不薄,将他当成了心腹。
观书之人,成为书中之人,秦轩之心头有了更大的疑惑,难道观书之人也是书中之人吗?
他低头一笑,将自己这个很冷的想法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