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喻兼而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
“……”傅椎祁几度张嘴又几度闭嘴,反复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艰难而认真地说,“我给你机会离了我,喻兼而。”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很干很痒,很难受,像塞了一团干燥的棉花,又像是吞了一把粗糙的沙砾。心也很难受。
但他得这么说。
他不想去充当别人感情世界的第三者,哪怕他先前并不知情,可现在他知道了。
喻兼而的心不在他身上,他霸占着又有什么意思,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算后来把喻兼而的心抢过来了也没意思,喻兼而也没必要非得做一段感情的背叛者。
都挺没意思的。
如果陶沛也这么觉得,或者傅人杰这么觉得,但凡有一个不那么贪婪自私的,傅椎祁觉得自己的人生都不是现在这畸形模样。
他讨厌他们,不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欲|望怪物。
“前面是我不知道,我要知道,肯定不会碰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不算彻底晚了,及时拨乱反正吧,比一直拖着强。”傅椎祁说着又叹了声气,撇开眼看旁边,没敢再看喻兼而。
他缓慢地说:“我没什么别的东西,就有点钱,有点关系。你那对象,我不知道他是谁,干什么的,如果他要搞什么创业什么的,我能帮点忙。你有什么我也能帮。就这样吧。”
他都有点想哭了。他妈的,一点也不想搞得这么伟大!喻利知真他妈绝世大坑货,害他脸面全没了。回头他绝对要找个机会揍喻利知一顿,不然此恨难消!
屋里安静了很久,久到傅椎祁忍不住偷偷去瞅喻兼而,怕这家伙已经晕了。
喻兼而没晕,他一直定定地看着傅椎祁,这一下子两双眼睛对上了。
傅椎祁心中一颤,正要赶紧移开目光,就听到喻兼而低声问:“傅哥,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吗?”
傅椎祁听了这话,原本还情绪低落,一下子突然触底反弹,炸了:“这锅你也要甩给我?搞得我始乱终弃似的!”
这他妈,要不是打不过……啊不,要不是念在这是个病人的份儿上,他就先跟这家伙打一架再去打喻利知了!
绝对不是他打不过马伽术e2,真不是,真的。就这小家伙,哪回不是哭唧唧地发着抖叫傅哥?就这,他能打不过?他一个摁三个,不开玩笑。
喻兼而幼年生病的时候,妈妈会比平时更关心他疼爱他,她说生病的人有特权,所以喻兼而养成了习惯,生病难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冲照顾他的人撒娇或撒火,脾气比平时大一些,不该说的话也会说出口。
这会儿傅椎祁发火,喻兼而不服气,便说回去:“你就是……”
“我是什么是?”傅椎祁勃然大怒,“我跟你说,我已经够他妈有良心了,这要是陆承焱鬼知道他干得出什么来,反正跟你那心上人破镜重圆你是别想了,还给他行方便?陆承焱不把他整死都算你有本事!”
这跟那个陆……陆什么的大变态有什么关系啊?喻兼而理解不能,也懒得理解,只是揪住了他现在很在意的点说:“你就是……”
傅椎祁又没有给他说完这句话的机会,竭力把情绪缓和下来,耐着性子跟喻兼而说:“你心里惦记着别人,我不逼你。你哥喻利知那里,你不用管他,你本来就不欠他的。而且喻家早就渡过难关了,接下来他要能玩破产,那也是他的命,可能他命里就该破产。”
傅椎祁早就烦喻利知那贪得无厌了。
是,两人是有多年的感情基础,就算没喻兼而,他也会拉喻利知一把,但他又不是喻利知他爹,又不是喻利知现在的对象,也就多年前谈过,最后他还被甩了。
最难的时候他拉喻利知一把是他讲义气讲感情,都已经上正轨了还屁事都靠他,什么玩意儿,真把他当冤大头了啊?
不过每次喻兼而夹在中间这样那样,傅椎祁没办法。
小东西花招尽出地哄他,却都是为别人做嫁衣,虽然也怪喻兼而自己笨,但这笨样子看着又怪可怜的。
喻兼而父母双亡,就这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估计挺珍惜这难得的亲情。这么一想,更招人怜惜了。
傅椎祁就只能忍了。
帮持一下老婆、啊不,枕边人的娘家,不是太阳底下的什么稀奇事儿。
而现在他和喻兼而分了,以后就能顺理成章不再管喻利知的破事儿了,也挺好……
“我没惦记着别人。”喻兼而又说话了。
不信哥又开始不信:“还想骗我?你敢发誓你心里没白月光?”
手账上写得明明白白,还真用“月光”来形容过那男的。
什么男的用月光来形容啊?肉麻死了。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小白脸。傅椎祁最鄙视小白脸了。
什么“他看着月光,我看着我的月光”,简直操了,傅椎祁当时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牙都差点被这酸话给酸掉。月个屁光,他一个摁十个,统统摁了。
闻言,喻兼而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了两下,流露出心虚来,然后他把嘴闭上了,垂眸陷入沉默。
傅椎祁见他这样子,心里飕飕地刮着凉风,强撑着自己留给自己的最后的脸面,冷笑了一声,松开他的胳膊,淡淡道:“行了,盒饭你拿回去吧,该给谁给谁去。赶紧的,趁我改主意前走,不然你后悔也晚了,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我坏起来比陆承焱还坏。”
喻兼而还是没动弹,低着小脑袋在原地呆呆地杵着。
傅椎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