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之后,云畔慢吞吞坐起来,抬起头看星星,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段发生在很久以前的对白。
她问,洛希极限是什么意思?
有个声音回答她——
洛希极限指的是两个天体之间,能够保持稳定运行的最短距离。一旦超过这个距离,质量较小的那个天体将会被重力撕碎。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记忆长廊里。
无影无踪。
在肯尼亚停留的最后一天,她们去了东非大裂谷。
高中的时候,地理老师曾经在课堂上给他们播放过一段《走进非洲》的电影纪录片。纪录片里说,东非大裂谷的长度相当于地球周长的六分之一,被称为地球上的最美伤痕,如今仍在高度活跃,以每年几毫米的速度慢慢撕裂,未来甚至有可能会撕裂出“第八大洲”。
经过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观景区。
置身其中,难以窥见全景,越往崖顶走,前方反而越发雾蒙蒙一片,看不分明。远远不如电视画面里的景色震撼。
最后阿约带她在观景台上找了一个朋友推荐的最佳观测点,一个写着“葡萄牙桥”的标识牌附近。
趁着阿约跟朋友打电话的间隙,云畔慢吞吞地走近,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出神。
这里很高,也很陡峭,如果摔下去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没有半点生还可能。
还没来得及想更多,思绪就被身边一对年轻的白人情侣打断。
大概是以为她想轻生,俩人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半天,问她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又说站在这么美的地方不应该想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云畔被吵得头疼,只好配合地往后退了几步,勉为其难地在附近找了一张长椅,拍拍尘土,平躺了上去。
闭上眼睛,周围那些扰人的、无聊的、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变得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耳边流动着的,模糊的风声。
少顷,云畔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腕表时间,而后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翻出一个白色的药盒,熟练地倒出两粒,就着矿泉水草草服下。
吃完药之后,又拿出一本旧到磨边的红色笔记本,把里头夹着的白色信封拿开,翻到其中一页,在后面打勾。
阿约刚好打完电话走回来,看到笔记本上的字迹,扑哧一声乐了:“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旅行打卡列表的人。”
云畔笑笑,合上手中的笔记本:“也不算是旅行打卡,只是记录了一些想做的事情。”
对方了然,“完成度怎么样?有没有二分之一了?”
她点头,心想,不止二分之一。
中午在景区里草草解决了午饭,她们沿着从马赛马拉到塞伦盖蒂的路线,往坦桑尼亚的边境开。
车程大概六七个小时,但是路线阿约非常熟悉,基本杜绝了走错路的可能。再加上她们两个人来回换着开,一路说说笑笑,时间过去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