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晦暗的灯光里,她盯着周唯璨的背影看了又看,没再犹豫,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强迫他转过身来,随后踮起脚尖吻了他。
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犹如观看不在放映名单上的一场默片,或者鱼雷潜入水面的全过程。
时间的流动是固态的,云畔清清楚楚在空气中看到了它的凝结。
而同样处于风暴中心的人只愣了短短几秒,就用力地把她推到墙上,咬着她的嘴唇,回吻了她。
作者有话说:
疯子谈恋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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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类同类
周唯璨唇齿间残余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或许存在成瘾性,云畔沉溺其中,察觉到自己正在缓慢地融化,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臂,高高仰起头来,毫无保留地回应这个愈发深入的吻。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所有潜藏着的危险似乎都消失了,一切都不再重要,她也不必再担忧什么、害怕什么了。
周唯璨会托住她的。
不会让她下坠,也不会让她孤零零地冻死。
不知不觉间,那首摇滚乐已经播完,自动跳转至下一首,是曲调沉闷平缓的抒情歌。
包厢里因此变得更加寂静,静到云畔能够清楚听见唇舌交缠时发出的暧昧水声,以及自己正在剧烈起伏的心跳。
直到凝固的时间开始重新流动,直到她被窒息感彻底包围,周唯璨重重咬了一口她的舌尖,终于放开她。
云畔脸色潮红,头晕得厉害,站不太稳,于是抓着他的手臂,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与此同时,断掉的理智也迟钝地接了回来。
包厢里仍然维持着先前的静止,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错愕、震惊、迷惑……这些形形色色的目光和她之间仿佛隔着一道透明的墙,无法触碰她分毫。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陈屹。
他似乎很想努力地说服自己,将眼前看到的场景合理化,然而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尴尬道:“……原来你新交的女朋友是云畔啊,哈、哈哈,早说嘛,害我在那猜半天。”
周唯璨任由她靠着,没有否认。
静止的人群也开始有了反应,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不过比起他们,显然另外一个人的反应更受瞩目。
方妙瑜就坐在长长的沙发上,手里还握着半罐啤酒,动作僵硬地停在那里,脸色发白,不知道已经这样坐了多久,看向她的眼神陌生而复杂,隐隐夹杂着不可置信。
然而方妙瑜到底是体面的、心高气傲的,不会允许自己成为被人同情的对象,更不会不顾形象、歇斯底里地质问什么,短短十几秒,勉强平复下来了情绪,什么都没说,一把扔了手里的啤酒罐,起身就往外走。
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看她一眼。
那半罐啤酒倾倒在灰色印花地毯上,洇出一片水渍,正咕噜咕噜冒着泡,傅时煦也在此刻回神,想也没想地追了出去。
这场不在预计之内的闹剧大概满足了很多旁观者看热闹的心理,那些扰人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不仅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至于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云畔不关心,也懒得关心。
陈屹也冷静下来,已经消化好了所有信息,头疼地看着周唯璨:“你喝大了啊?还是疯了?怎么一点场合都不会看啊,还跟方妙瑜的——咳,好上了。”
顿了顿,又叹气,“托你的福,兄弟这个生日过得很难忘。”
周唯璨似乎被他逗笑了,敷衍地安抚:“小事,不至于。”
“……行吧,你说不至于就不至于,反正今晚的事儿传出去,到时候被戳脊梁骨的人又不是我。”
应该是顾及着云畔还在旁边,陈屹点到为止,没再多说什么,眼神转向她,讪讪道,“那个,以后有空一起出来玩啊,人多也热闹。”
云畔没答应也没拒绝,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仍然抱着周唯璨的手臂,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不给你添堵了,”没再纵容她,周唯璨摁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站直,稍微分开一点距离,对陈屹说,“我们先走了。”
“赶紧走,别回来了,看见你就头疼。”陈屹摁了摁太阳穴,一脸生无可恋。
周唯璨没说话,只是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云畔立刻往前几步,主动去牵他的手。
明明暗暗的灯光里,他后颈的曲线干净又漂亮,落在她眼里,忽远忽近。
舌尖还在隐隐作痛,他刚刚咬的那一口实在有点重。
应该是不太高兴吧,毕竟她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过分。就像陈屹说的那样,今晚的事如果传出去,只会变得越来越难听。
她当然不在乎,可是周唯璨呢?
想到这里,云畔甚至开始怀疑,那个瞬间,自己莫名其妙的笃定究竟是从哪来的。
然而直到走出包厢,走出ktv大门,她心慌意乱地等了好半天,预想中的不满、指责、或者疏远,仍然没有出现。
周唯璨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今晚发生的所有,都不过是一片叶子轻飘飘坠入湖面,泛不起半点涟漪。
云畔实在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只好乖乖地跟着他走在午夜时分的街道上,低着头不说话。
就这么沿着马路走了十几分钟,视野里出现了前面一家还未打烊的馄饨店。
想到周唯璨已经忙了一整天,不知道有没有吃晚饭,云畔还是拉着他,停下脚步:“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不过毕竟是周末,店里仍然坐得很满,他们在角落里捡了最后一张方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