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當聽到對方的回答時,少年看起來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原本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伸出,緊緊攥住了未婚夫的衣擺,有些語無倫次地開口:
「我、我真的很害怕,阿渡,你要相信我,我不想被拋下——」尾音甚至帶上了幾分輕顫的哭腔。可是緊接著,他的手便被從男生衣服上拽了下來。
裴星洲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眨了眨眼,臉上的表情甚至出現了一瞬的空白。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按壓,男生的動作很僵硬,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開口道:「你不會被拋下的。」
他聽著耳邊主角攻有些緊張的承諾,抿了抿唇,半晌,才在心中那個[避免悲慘結局]的進度條上前進了一步。
從眼下的情形看來,他似乎正在一步步逐漸脫離原著中惹得眾人厭棄的悲慘結局。
當送走主角攻後,裴星洲站在宿舍的窗邊,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忽然勾唇笑了一下,頰邊的小渦若隱若現。
「現在才是正式開始。」
……
從黃和在喻止青面上幾乎脫口的話語,到褚津渡選擇來找自己,只是短短兩天的時間,但裴星洲卻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悄然變化了。
當他第一次去食堂吃飯,被「不小心」撞到肩膀,到體育課回來後,看著自己的桌子上的試卷被扔在地上甚至踩了一腳……披著一層薄紗的真相正逐漸流傳於豪門子弟階層。
裴星洲看著那張邊緣破損的試卷,想要彎腰拾起來,卻在低下頭的一瞬間,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後背。當他悶哼一聲直起腰來的時候,才意識到剛才擊中了自己的,是講台上的黑板擦。
他眉頭微蹙,忍著疼痛將板擦拾起,再次抬起眼的時候,看著此時站在講台上的兩個男生,眸色冰冷,緩緩開口道:「理由?」
出乎意料的詢問使得那兩個以為會被立刻反擊的男生壯大了膽,其中一個剃著寸頭的男生從身前拿起了一根粉筆,邊上下拋著邊打量著身型單薄的裴星洲,忽然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你還是裴家的小少爺嗎?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分明是個山雞,卻偏要披上鳳凰的皮!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裴星洲意識到,對方就是純粹來找茬的。他冷笑了一聲,白皙修長的手攥緊了手中的黑板擦,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是不是裴家的人,需要你來置喙?你算哪根蔥?」
似乎越平靜地反駁對方,越能使蓄意挑釁的人感到憤怒,寸頭男生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剛準備說什麼,便看到了此時66續續從體育課上回來的同學,他下意識地選擇了閉嘴。
只是他不開口,另外一個帶著眼鏡的男生卻好似從人越來越多的情形中莫名增加了底氣,他說話有些磕巴,卻故意拔高了聲音:
「你就是一個冒牌貨!平日裡你仗著裴家小少爺的身份,在班裡想幹什麼幹什麼,我就是看不慣你不守規矩,聽說你還……你還欺負同學,你以為失去了裴家的庇護,還能像之前那樣威風嗎?!」
這麼一番慷慨激昂的「譴責」自然被6續回到班中的同學聽到了,一瞬間,同學們神色各異,他們紛紛看向了被瘋狂輸出的對象。
如果不是因為場合不對,裴星洲簡直要笑出聲來了,如果囂張也能算是一種罪,那警察局都要忙不過來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邊仍空著的主角受的位置,想著褚津渡早在體育課前就去校外參加比賽了,估計兩人一時半會應該還回不來,便放下了心來。他可不想自己多日來營造的傻白小少爺的形象被破壞。
裴星洲將還握在手中的卷子放下,然後便一步一步走上了講台,邊開口道:
「我在班裡想幹什麼幹什麼?我不守規矩?我還欺負同學?」每說一句話,少年便向前走一步,看著講台上緩緩往後退的兩人,忽然笑了一下,然後在離講台還有幾步遠的時候,揚起了手中的黑板擦,作勢要扔。
一瞬間,那兩人的表情瞬間慌亂了起來,甚至在下講台的時候,因為太過急切,互相絆倒了對方。
「嘭——」的一聲,兩人紛紛臉朝下狠狠摔在了地上。裴星洲收回了手中的板擦,在預備鈴打響的時候,快步走到了講台前,將其重放了上去。就在這時,從余光中他瞥見了從後門走進來的喻止青,對方臉上的神情還帶著幾分罕見的焦急之色,他剛想轉身朝對方說些什麼,便看見了男生從座位上拿起了自己的書包,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裴星洲抬起的手一下便僵在了半空中。
因為體育課是下午倒數第二節課,所以最後一節課,他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座位,下意識地想到: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喻止青才會這麼匆忙,甚至要提前一節課離開?
只是這個答案還沒想明白,他便在放學後,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而同樣站在辦公室里的,還有那兩個下午因為摔倒流了鼻血而被送到校醫室的男生,和另外兩個中年男女。
「這就是今天欺負我們家兒子的人嗎?」一臉心疼地看著眼鏡男的捲髮女人聲音有些尖利:「看把我們家兒子的臉搞成什麼樣子了?這樣的學生簡直太惡劣了!」
班主任抬手示意了對方安靜後,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在心裡嘆了口氣,面上溫和地說道:「星洲啊,老師問你,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和兩個同學起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