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了忠顺王府,贾环立即派人将三百万两银子抬进宫,点算清楚后快马加鞭送去灾区,自己则按照名单继续拜访众位老赖们。68
排在五王爷下面的便是南安王,所欠款额为三百一十九万两。
因与四大异姓王毫无交情,贾环到了府门前连马都没下,扬声道,“神威侯奉旨前来讨债,请南安王出门一见。”
包裹着铜皮的府门关得死死的,半点动静也无。之前南安王世子便在忠顺王府,不可能不与家中通禀此事,看这架势,却是打算负隅顽抗了。
贾环冷笑,冲身后的锦衣卫打了个手势。
一众彪形大汉将南安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当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出,扯开嗓子齐齐高喊,“神威侯奉旨前来讨债,请南安王出门一见神威侯奉旨前来讨债,请南安王出门一见神威侯奉旨”
震天动地的音量将树梢的蝉跟鸟儿都惊飞了,且喊声连绵不绝,大有南安王不出来就不停止的架势。四周居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纷纷派仆役出去打探,路过的行人更是不肯离开,聚在远处指指点点。
这讨债讨得满城皆知,当真是把南安王府的脸面硬生生撕下来踩踏。南安王哪里还坐得住,点了一列亲兵护卫左右,怒气冲冲打开府门却又怕贾环硬闯,跨下台阶后忙命人将府门牢牢锁死。
“好你个贾环,不过区区从二品侯爵,也敢跑到本王府上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要想进去讨债先从本王的尸体上跨过去”面子已经没了,里子更不能丢,满京城的人都看着,他今日绝不能让贾环把银子带走。
“我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我今日是奉旨讨债,自然是皇上给我的胆子。王爷你再如何尊贵,难道能越过皇上”贾环举起手冷笑,“我这辈子踩踏的尸体还少么你既然敢跟我横,我自然也敢跟你玩命,且玩的还是你的命王爷,还请你站直了站稳了,千万莫乱动”
他高举的手缓缓落下,却见身后的锦衣卫们齐齐激袖中的弩箭,咻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看见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袭来的箭矢,南安王吓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莫说逃命,就是眨个眼也做不到。世人都说神威侯邪性,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他今日总算见识了难怪连五王爷也奈何不了他,叫他轻易便把银子讨了去。
一波箭雨过后,府门前只剩下南安王一个活物,护在他左右的亲兵全被扎成了马蜂窝,死得不能再死。南安王转动僵硬的脖子,四下里看了看,又抬手摸了摸毫未伤的身体,正欲松口气,却见神威侯举起一张巨大的弓弩,搭上一支儿臂粗的箭矢,瞄准了自己头颅。
箭矢还未激,却有一股森然寒意由眉心窜入,将本就混沌的脑仁绞成一滩烂泥,南安王骇得神魂俱裂,扯开沙哑不堪的嗓子嘶吼,“贾环,你敢”
“你们父子两能不能换句话我有何不敢”贾环蔑笑,勾弦的指尖缓缓松开。箭矢裹挟着强劲的罡风朝南安王袭去,却并不如南安王预料的那般扎入他头骨,却是上移了几寸,从他冠中穿过,狠狠撞进包裹着铜皮的大门,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南安王只觉得头皮都快被掀翻了,痛不可遏,抬手一摸,掉下一大把头,想必罡风扫过的地方已经秃了。等不及羞恼愤怒等情绪涌上,却听身后嘎吱嘎吱一阵闷响,那由铁衫木打造,又包裹了厚厚一层铜皮,重逾千斤的大门,竟被一支箭矢撞得散了架,摇晃几下轰然倒地。
南安王连忙抱头躲避,幸而有门口两只石狮子挡了一挡,才没被压成肉泥。
府里府外一片死寂,不仅四周围观的路人惊掉了下巴,就是一众锦衣卫,也都目露愕然。原来有关于飞头将军的传说并非皇上替侯爷造得势,却是真的,丝毫也不掺假如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支箭能撞开两扇重达千斤的大门倘若这箭扎入脑袋,又该是何种情形
嘶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不敢深想。
而当事人南安王的心情则更为糟糕。他瘫坐在被砸得缺了半个脑袋的石狮子底下,裤裆处缓缓沁出一股骚臭的尿液,见贾环又搭上一支箭,向自己瞄准,连忙凄厉的大喊,“神威侯且慢不就是银子么,本王立马就还来人啊,去开库房,快快快”
躲在门后偷听的南安王世子这才把惊掉的下巴合拢,一边使人去筹银子,一边跑出去搀扶自家老爹,心里一阵后怕。幸好这门是从外面倒下的,倘若往里面倒,他非得被压成一滩肉酱这神威侯手段也忒残暴了,难怪连五王爷都降不住他
三百万两不是小数,把府里的现银全都掏空也凑不齐,南安王正欲讨价还价,对上神威侯森冷的目光,立马挥舞袖子,“赶紧把地契房契全拿来能抵的全抵了,莫让侯爷为难”
南安王世子也怕了,忙拿出一个小匣子递过去。
隐在锦衣卫中的账房先生这才冒头,坐下点算了一番,直把三百一十九万两一厘不差的凑齐,方向神威侯点了点头。
神威侯拿起小匣子,一言不的离开。南安王父子瞬间瘫软在椅背上,暗暗忖道都说神威侯是杀神转世,而今总算是信了得杀多少人才能染上如此浓重的血煞之气
出了王府,锦衣卫们看向侯爷的目光全变了,饱含深深的敬畏。他们这些人暗地里苦训十年,身手莫说万里挑一,百里挑一也是有的,故而眼光更为神准。就凭侯爷方才露的那一手,斩杀他们所有人不需一炷香的功夫。
西疆有人传言单凭神威侯一个,就能抵上一支近万人的精锐,这话竟是真的世上竟真有人强悍到如斯地步
压了压狂跳不已的心脏,所有人都收起了骨子里的桀骜不驯,默默跟随在神威侯左右。
下一位老赖却是颇有贤名的北静王。他整日里舞文弄墨,吟诗作画,并无半点不良嗜好,也无大的开销,却不知为何欠下二百九十多万两巨款。
因前两位被神威侯整治的不轻,他早得了消息,一脸浅笑的站在府门口迎接,“贾侯辛苦,还请进府喝杯热茶。”
“任务繁重,耽误不得。”贾环坐在马上,略一拱手,“王爷直接把银子抬出来吧。”
水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却又很快恢复正常,道,“烦请贾侯稍等。”
几名仆役抬了几口箱子出来,贾环也不使人点算,拿出单据沉声道,“王爷所欠款额为二百九十七万两,另有七千两的零头我给你抹了。就这几口箱子,恐怕装不下”
一路跟随侯爷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对着北静王指指点点,脸上似有讥讽之意。
北静王扯了扯面皮,强笑道,“府中现银全在这里,还请贾侯通融一二。”
“没有现银便拿房契地契来抵,没收足欠款,我不好回去交差,也请王爷通融一二”贾环语气冷硬。
北静王身居高位,交游广阔,从来是座上宾,何曾被如此苛待逼迫过,那温文尔雅的面具也戴不住了,冷笑道,“贾侯行事未免太过蛮横了,须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还年轻,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想跌的太重,现在便开始替自己积点福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