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们家,时间要掰成八瓣花。
即便想坐炕头感慨两句欠的饥荒太多,你看看还没咋招,就给大房那面吓得要断绝关系,那手上也要该忙啥忙啥,不能耽误做饭干活。没空把时间耽误在无用人身上。
甚至多嘱咐孩子们两句,下回再遇到劫道的可不能再这么彪,许老太手上也不忘数着鸡蛋。
许老太念念叨叨着:
这回抢劫的估么是不入流的二五眼,平日也是完犊子货,万一遇到专业心狠手辣能干过人家吗?不要总想着十多两银钱很多就拼了命给抢回来。
许老太非常着急教育儿子们,往后请高看自己,为十多两银钱丢三条命值吗?
“仨有”一边卸手推车从山上拉下来的袋子,一边听得极为感动。
原来在娘心里,他们仨是无价之宝。
数完鸡蛋了,一共有五十颗,许老太拎筐进屋时扭头道:“养你们这么大,一年年吃多少粮食,累积起来,怎么也要一人值十五两再去与人拼命,钱多担担风险还成。”
仨有:“……”
有价的啊,十五两。
也行吧,没有因娘这话伤心,没想到他们还挺贵,自己都没敢想。
许家哥仨将手推车上的物什刚规整完,许田芯带着关二秃进了院儿。
仨有没多想,以为娘真就要找二秃叔商量点儿啥事,万没想到娘开口就让二秃叔给他们号脉。
“娘,我们不用号脉,身板杠杠的,干啥呀……”一旦脱衣裳看到伤口就要花钱。
这一上山累够呛,好不容省两个银钱就当赚的,一场号脉搞不好就要白搭。
许有银抱住胸直躲:“娘,就算你是我娘,你也不能扒我衣裳,我长大了。”
又给许老太气的,用院里笤帚打了有银屁股:“你哪大啦?你给我轻点叫唤。”
“站一排,痛快进屋,我不进去,让你们二秃、宝库叔好好看看。”
仨有看出来躲不掉,再躲娘就会急眼,这才蔫头耷脑排队进屋。
关二秃路过许老太面前纠正道:“宝箱。”
许老太:“……啊,我寻思库大,你起个名咋不挑个大的。”
已经够大了,他义兄叫宝匣。
当关二秃只听召集人命令,不顾仨有挣扎扒掉衣裳裤子后,他震惊好一会儿,难怪扭扭捏捏不让看病,他技术也是有的:“挣两个钱让人打得不轻,唉,还跟人干过仗啊?”
许老二腰腹有一处刀伤,老四肩膀有刀伤,剩下密密麻麻就是鞭伤。都这般了,今日还能弯腰撅腚上山野一?
感觉不到痛是怎的。
仨有赶紧和关叔打商量:“没啥大事儿,求叔别和我们娘细说。我们哥几个路上歇脚吃干粮时,薅了婆婆丁根将其这段,将断出来的白水抹在伤口上,已经不咋出血。”
不出血不就行了?听说上战场,那都用烙铁烙,他们哥仨情况已经很好了,哪有那般娇气。
关二秃作为男人,也知仨有不想让许老太担心,心想:
他那里有石榴花,用石榴花和石灰抹抹伤口看吧,这是农家最便宜的金疮药。和王家沟干架村里小伙子受伤那阵,正好有他配完剩下的,不要钱先抹抹看。
而在给许老三号脉完,关二秃皱眉:“你被硬物顶到过胸隔部,胸里有淤血,咋弄的?”
这个可不能瞒着,血府逐淤汤必须要按喝药,他也搭不起。
连许老二和老四也是随着关叔说完才知道,老三还被木头顶过胸口。
老三急了:“啥药啊这么贵,我才挣六两,吃药花二两?我不吃不喝。”
“你上不上!”今日看来就是打孩子,许老太又给三儿一个笤帚疙瘩,转头命关二秃快些给抓药煎药。
许老二和老四也苦口婆心安抚有仓道:“你值十五两呢,为二两药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划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