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陀嘴角抽了下。
也不知道这两人谁更倒霉些。
“你还真是……算了,你居然也会被蒙住,该说她本事太大呢,还是某些人太过偏纵……”
钟离没说话,整理了一下衣襟。
若陀瞧他一眼,意有所指道:
“昨日我观星算时,借伏龙树休养生息,也只见她扶你回来,之前如何,我也不得而知。”
钟离停顿一下,道:
“如此,便与我说说吧。”
两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玉京台,直到六司门前,方才分别。
一路上若陀字斟句酌,声音干涩,越说越怀疑是自己眼花。
前日开发布会肃清谣诼的是谁来着?
记不大清了,干脆默默掩去这段吧。
钟离静静地听着,面色平静。
月海亭前,若陀看着男人高大挺直的背影走下石阶,一身飞扬的玄色衣袍被升起的天光舔舐。
“摩拉克斯。”
他突然开口叫住钟离。
钟离回头看他,若陀笑眯眯地朝他眨了眨眼。
“岩石尚可有心,你亦是如此。”
钟离没有出声,眼睫低垂,望着脚下地砖,不透一点思绪。
良久,钟离淡淡地嗯了一声。
…………
庭前花落
月海亭姹紫嫣红,拂面的晨风里弥漫着花草的芬芳。
钟离注视着案上姿态慵懒的霓裳花,粉嫩的花瓣间,簇拥着一团饱满的雪白。
他极少收到这般肆意又亲近的礼物。
供奉岩神摩拉克斯的礼器,桩桩件件,都是百般斟酌,严谨克礼。
花束送来已有数日,无根无土,却毫无凋敝之意。
钟离垂下眼帘,取来一条松烟墨,细细研磨。
昨日她不打招呼地闯进来,面上不显,周身却是一股子冰冷严肃。
一眼都没分给他看顾许久,仙法温养的霓裳花。
钟离提起一支紫毫,翻开一本奏书,久不能下笔,终于叹息一声,合上了奏书。
霓裳花轻轻晃动。
他没有再办公,只是盯着那束霓裳,心中升起一种奇异而生涩的触动。
像是掩埋在森林深处的深潭里,投下一片叶的涟漪。
他何尝不知道她的苦心。
她愤怒,不过是因为她在乎。
共事三月,她曾直白的讲过,她一贯讨厌他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样子。
她面称帝君,乖巧的很,心底却从不拿他当尊崇的神灵,任性又莽撞,像是名贵的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