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一袭白衣胜雪,叫玉壶失色,灯烛羞让。
记得她握着他僵硬又笨拙的手,接过轻薄的契书,仰面看他,粲然一笑,道:“好。”
记得她埋首在自己胸膛前,在一场没有自己的梦魇中,那样自责,闷声道:“我怎么会……放任你落寞?”
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近在咫尺,他不会放手。
此后年年岁岁,日升月落,春晖秋叶,他与她同看,朝暮与共,白首不移。
他们不会分别。
岩神摩拉克斯从不以言语动人,此刻却拥着他的月亮,眉眼低垂,语调轻柔。
“阿离,我承诺你永恒。”
永恒有多远。
山海同寿,日月同辉。
眼泪险些从眼眶涌出,你仰起头,双眸凝视着钟离,嘴角微微翘起。
“钟离,待灯会结束,我有话要同你讲……不,要同你们讲。”
你哽咽着,眸底却闪烁着释然的笑意。
“归终、若陀、流云、阿萍、魈……以及璃月。”
钟离神色温和,目光沉沉,轻轻摩挲你的脸。
“好。”
“……真怀疑你知道多少。”
钟离笑而不语,反问道:
“阿离很喜欢‘钟离’这个名讳?”
你忍不住白他一眼,心道果然,还是点点头,耐心地回答。
“喜欢。”
念起这个名字,就仿佛钟离在同你一遍遍告白,如一盏清茶,愈品,愈觉得唇齿生香。
“那便好。”
‘钟离’是他的承诺,是他一生所愿。
愿她此生无忧无虑,所求皆有所得。
你伸直手臂,捧起他的脸亲了亲,柔声道:
“早安,你一宿没睡,现在睡一会儿吧。”
“好。”
你放下心事,心中无比开阔,便也泛起疲惫的睡意,于是阖上眼睛,更沉的睡去了。
待怀中响起平稳的呼吸声,钟离慢慢睁开眼睛。
他轻轻将她放平,拉高被子,一直盖到她的下巴,又抚平被角,翻身下榻。
重重纱幔落下,掩去渐起的金晖,夜一样的静谧降临在这方寸之间。
院门被敲响,钟离理好衣物,从屋中走出,金眸瞥过房门,浅金色的流光和符文此起彼伏,将叩门声掩去。
若陀微微蹙眉,立在门后,见钟离出来,便走近几步。
“为何突然设置了结界?”
钟离和他对视,沉默了一下,眸光落在身后的伏龙树上。
“若陀,将伏龙树移走吧。”
若陀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伏龙树,有有点疑惑地回看钟离。
他正欲开口,一抹鲜亮的绯色拂过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