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抬脚走进去。
男人正襟危坐,肩背笔直,左手摊开一卷公文,右手持朱笔,全神贯注的批阅,见他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摩拉克斯,关于千岩军武备更替一事,工造司已经拟好了册子,你来看看有无纰漏。”
钟离点点头,接了册子,仔细翻看。
若陀坐在一旁等他,目光扫过桌面堆叠的公文,瞧见半杯凉茶。
他忍了忍。
钟离很快看完了,把册子交还给他。
“并无问题,可以执行。”
若陀接了册子,没有走,盯着那杯凉茶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
“摩拉克斯,你偶尔也该管束一下阿离。”
钟离有些疑惑地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边的茶盅,心下了然。
“无妨,此茶有静心祛障之效,是她特意寻的,并无恶意。”
“虽说如此,这般举动也还是有些不知轻重了——昨日你感应到天门受撼,可是和阿离有关?”
“并无大碍,不过是她气不过我这般作为,她一向看不惯这些,一时冲动了些,昨日也认了错。”
“……罢了,你可告诫她天门乃璃月命脉,不可再轻举妄动?”
钟离颔首,又叹口气。
“她拒绝了,大概是想寻个两全的法子。”
言下之意:知错了,下次还敢。
若陀压下微抽的嘴角。
“哪有那么容易?”
“嗯,她性子太急了,我会再和她聊聊。”
“……”
若陀忍无可忍。
“……你该管教一下她了。”
钟离摇摇头,拿起一卷新的公文,朱笔不停。
“不必如此严厉,阿离只是活泼莽撞了些。”
“哦。”
若陀生的儒雅,平日里便是不笑,眉眼间也流转着三分笑意,此刻却难得严肃。
“欺君罔上,擅动重器,知错不改。便是璃月君民相乐,并无尊卑之别,可政务厅不比寻常居所,你也并非常人,阿离言行举止更不能称之为活泼。”
若陀漠然道。
“哪怕只是寻常人家,也一般称之为任性顽劣…或者娇纵。”
钟离有些意外。
“你今日格外严厉。”
“你该知道我说的并无错漏,战争未止,不可怠慢。”
钟离一双鎏金的眸子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摇摇头。
若陀严肃地看着他。
“阿离性子刚直,心思通透。观局审势,从来清醒,便是偶尔冲动,从未铸成大错。
天门一事,只因关怀过甚,又气我瞒她,我明知她不喜此事,也并未提前告知,非她一人之错,往后我自然会监督她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