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和西觉都没想到这点。他们以为房子盖好,直接住进去就可以了。秋生这么一提,花旗想到秀娘家这么多东西,以后自己家也要准备着。锅碗瓢盆都得有,吃饭的桌子,凳子,衣柜。这么一盘算下来,哪哪都是花钱的地方。本以为起了屋子后他们就能安安心心种田,没想到后续还有这么多事呢。
“等天晴朗,就让西觉上山找木料。”花旗说,“秋生,你帮着想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秋生哈哈笑两声,“这话你得问秀娘。我家里置办的东西都是秀娘说了算。”
“怎么就我说了算?”秀娘瞥一眼秋生,“东屋里的大陶罐,我说不让买,你不是还买了两个回家吗?”
秋生“嘿嘿”地笑,立马转移话题,不让秀娘扯着刚才的话。“牛车打的快,最多三天,咱们就不用再去隔壁借车。”
“以后去镇上可方便了。”秀娘高兴。虽说身上背了债,可家里添了大物件,到底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她先抓着云善的小手,挨个检查他的小指甲,“云善的指甲长得可真快。刚来咱家时,手指甲还短短的,这才几天,就冒这么宽的白边。难怪把坨坨脸都抓花了。”
花旗和坨坨凑过来看,小丛不敢,依旧
躲在兜明身后,露出一双眼睛,谨慎地盯着秀娘的动作。
秀娘捏起云善的大拇指,握着剪刀,小心地将白边“咔嚓”一声剪掉。云善侧过脑袋,努力地想看清身旁的人在做什么。
“咔嚓”声一连响了十几下,秀娘给云善吹吹小手,说道,“好了。”她转个身,捏起春花的小手,又是一阵“咔嚓”声。
秀娘起身收起剪刀,小丛才敢从兜明身后跑出来。
坨坨拿起云善的小手给小丛看,“你看,云善的爪子不锋利了。让秀娘剪短了。”
小丛仔细地盯着云善的小手看。原本干巴巴的小黑手,最近变得白胖起来,手背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五个小肉窝。今天早上还能见到手指上发白的长指甲,现在指甲被秀娘修得平平整整。
小丛试着摸摸云善的指甲,没有早上那么锋利,毛毛刺刺的有点戳人。
天快晌时,哗啦啦的雨才见小。听不见雨声,只看见地上水坑一直在荡着涟漪。秀娘把碗筷端出去,原本打算趁着雨小赶紧洗刷。风一刮,绵绵细雨直往身上扑。刷碗的功夫,衣服也全让打湿了。
秀娘跑回堂屋,整理好额前碎发,念叨,“看着不下雨似的,出去一转,衣服快湿透了。”
秋生催她,“快去屋里换身衣裳,仔细别冻着。”
午休后,雨才真正停了。太阳很快从云层中跳出,歇了一上午的蝉儿又开始在树上一阵高一阵低地叫起来。
坨坨把
云善的摇篮拖到树底下。
院子里进来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身边跟着两个男孩。一行三人身上都打了大块补丁。个子矮些的男孩鞋子破了,脚趾大咧咧地露在外面。
“嫂子。”秀娘走出堂屋,拉着嫂子婉娘到树下坐。两个男孩跟在婉娘身边,对着秀娘叫,“姑姑。”
“大毛、二毛和坨坨一块在院子里玩。”秀娘拍拍二毛肩膀,“你这鞋咋破了?脱下来,姑姑给你补补。”
“你别管他。”婉娘拉着秀娘手不让她动,“二毛皮实,鞋子前两天坏过,我刚给他补过。没撑两天这又坏了。你看这雨天弄一脚泥,没一会儿,裤子也能抹不少泥。等明天我再给他好好刷刷补补。”
婉娘看着一旁的花旗,问秀娘,“这就是花旗吧?我们村里的名人呢。”
“什么名人?”花旗笑道。
“帮着巧子把他家男人制得服服帖帖的。咱们村子里的小姑娘还说呢,以后要是嫁的男人不好,得来请你帮忙。”
“你这话说的俏皮。”秀娘接道。
婉娘从篮子里拿出一串钱,递给秀娘,“昨天你走后,你哥和爹娘惦记一晚上上。本想今早再给你送一两银子。可今早的雨大,不用出门多远,保管衣服浇透了。这不等雨停了,我赶紧就来了。”
秀娘把玩铜钱,心里暖乎乎的。没想到嫂子今天还能给她送钱来。家本就不富裕,还能再给她送来一两银子。她心里怎么
能不妥帖?
婉娘分享起刚刚听到的消息,“我过来时听说大云叔和他家大儿媳妇儿正在吵架。”
五只妖怪竖起耳朵,昨夜花旗和西觉潜入大云叔梦中帮他实现愿望,怎么今早大云叔和他家大儿媳妇吵架了?
“怎么的?”秀娘眨眨眼,问道,“什么事啊?他怎么还和儿媳妇儿吵架了?”
婉娘说,“大云叔昨晚做梦梦见大云婶了。听说昨天上午才去云灵观求的愿,晚上回来就实现了。你说说这云灵观多神。”
“可不是嘛。之前隔壁村不是还有一家打的水井不出水,去云灵观求愿。第二日一早,水井里满满的水。”秀娘说出上次听到的事,又好奇地问“这和他们吵架有什么关系?”
“他大儿媳妇儿说是带孩子夜里睡觉浅,听见开门声,见到床头站了个眼冒绿光的鬼。大云叔说那不是别的鬼,是大云婶,是大云婶投胎前回来看家里人。他大儿媳妇儿要说,正常鬼不是绿眼珠子。两个人就这么吵吵起来了。”
坨坨、小丛、兜明好奇地在花旗和西觉之间来回看。见花旗瞪着西觉,他们立马意识到问题出在西觉身上。
西觉挠挠头,他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