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月微笑:「曾有嬤嬤奉命來教□□禮儀,卻對殿下很是不敬與苛待,大司馬知曉了,便要以大不敬之罪發落嬤嬤,還是公主心慈,才饒恕了她一命。奴婢也因此落了個失職之責,受了杖刑。」
「女公子,公主心善,但大司馬眼裡尊卑向來分明。」她福了福身,「奴婢已送女公子至甘露殿,便先行回去向公主復命了。」
銜月利落抽身,王靈璧受此冷落,內心蓄了火,轉頭看到匾額上纂刻的『甘露殿』三個大字,又勉強將火氣按壓了下去,轉頭欲往殿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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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玄見她愛字,便送來了澄心堂的紙,松煙墨,還有湖州筆。
李化吉有些不捨得用,就將這些都收進箱奩中,仍舊用最普通的筆墨寫字。
她寫的字已經初具形態,有得看了,李化吉覺得很有成就感,寫會兒,就停下筆欣賞一番。
「若是收筆時能回出些鋒芒來,這字會更見筋骨。不過一個字好不好看,最要緊的還在結構,若能相互呼應,便是運筆神出鬼沒,也不失為佳字。」
李化吉一驚,轉身看到謝狁不知何時站在那兒,烏髮簪冠,眼若寒星,鼻若懸膽,著實是個丰神俊朗的郎君。
李化吉道:「王家的三娘去甘露殿尋皇叔了。」
她還以為謝狁不知情,好心提醒他。
謝狁不理,走上前來,道:「王之玄字寫得不錯,卻寫得過於一板一眼,把字寫死了,你不要學他那壞風氣。」
說著,謝狁隨手從筆架上取來一隻筆,舔飽墨汁,就著李化吉未寫完的紙筆走龍蛇,落下的字鋒芒畢露,大氣磅礴。
他眼裡罕見帶了點笑:「想學嗎?」
謝狁不高興時,李化吉不敢招惹他便罷了,現在他沒生氣,李化吉發現她仍舊不敢惹他。
大約是謝狁那兩次見血,真把她的膽子給嚇破了,遇見謝狁,她就成了避貓鼠兒,不敢多話。
既然謝狁興致上來了,要教她寫字,李化吉也只好兩眼一閉,隨他去了。
兩隻冰涼的手握在了一起。
謝狁的手涼,是因他本就體質偏寒,方才又在風裡走了一遭,也就不足為奇。
但李化吉純粹就是驚懼所致,她被謝狁握著的那條手臂好似斷了,體會不到上面傳來的任何觸感,唯獨胸腔里的一顆心臟在狂奔亂跳,快要讓她暈厥倒地。
她感覺自己完全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在跟謝狁學寫字。
謝狁便是在這時候說話,他含著笑,氣息熱熱地吐在李化吉的脖頸處:「就這樣怕我?這天底下,哪有怕皇叔的侄女?」
李化吉小聲狡辯:「我沒有。」
謝狁不信:「宮裡地龍燒得這樣熱,也暖不了你的手?」
李化吉沉默了下來。
謝狁鬆開了手,屬於他的氣息仍未離去,因此李化吉一動也不敢動。
謝狁道:「朝中還是有些人不想認可李逢祥的帝位,因此他的登基大典直到今日也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