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头的话似有些说不出口,陈婉教会她的,说话留三分,让别人去想象,会比和盘托出效果更好。
冷无忧心思玲珑,又善权谋,也了解天机子为人。当初他就猜过天机子掳人的意图,如今听清欢自己提起来,顺嘴往下说:“天机子虽为国师,却为人阴险狠辣,什么损招都敢用,一直与那对母子不对付。所以他见你容颜迤逦,便想要养着你为他所用?”
清欢点点头又摇摇头,似真似假:“他说我命中就该与昭容母子纠缠,不是被当玩物作弄至死,就是反扑克死那人。所以他要将我带回天佑国教养,好让我进皇子府替他完成宏业。”
冷无忧不其然想起自己当初遇到清欢时,她中过毒的事。
清欢一直以为那毒是要取她性命,但冷无忧却是听包子说过,那毒名为忘忧,是天机子的秘药,能使人忘却前尘往事。
否则冷无忧那般小心的人,也不可能任由清欢
欺骗三年。
冷无忧与包子不知的是,清欢那毒本就只有一小部分进入体内,药效都还未曾发挥就被包子解了毒。且她两世为人,记忆混乱庞杂,恨意更是刻骨铭心,哪能那么容易忘记。
冷无忧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好哑着声音问她:“那你为何不离开我身边?”
那您老倒是把暗卫撤走,每天别跟关犯人一样对我严防死守啊。心里吐槽,嘴上却是道:“不知道。”
然后垂着头似是在垂泪。
到底是冷无忧第一个喜欢的姑娘,即便心中仍有些存疑,但也相信了大半,又被一句不知道扰的心神不宁。
不知道,是不知道要选择前情还是他么?自己陪她三年,她大概也是对自己有几分真情在的吧?
虽然她最想见的人是楚清淮,但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三年未见吧?
这么想着,冷无忧差点把自己说服。理智回拢后强忍着不那么去想,但到底是留下个种子,“你对我……”
清欢抬头看他一眼,眼角含着泪,似乎也在崩溃的临界:“不知道啊,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啊。”
冷无忧心软了。
伸手将人往怀里轻轻揽,这次清欢没拒绝。冷无忧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难过,又疏离的同他拉开距离。
冷无忧快被她气笑,偏又拿她毫无办法。
回到皇城王府,冷无忧带着清欢直接往自己院子去,已经有一众奴仆在等着。
晚膳后,清欢故意带个婆子去
伺候沐浴。
过不大一会儿,那婆子满头大汗跑来禀告:“主子,小姐沐浴时,把腰间好大一块皮搓破,弄出些血来,奴婢劝不住。”
冷无忧急匆匆赶到时,清欢已经像没事人一般穿好了衣裳在绞头发,腰间的衣下渗出点点血迹。
“你做什么?”冷无忧不知道她伤害自己是什么意思,但无疑是愤怒的。
他再生气的时候,都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她怎么能自己伤自己?
清欢身子一抖,抬眸看他,声音冷静,就像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冷赐那时候掐我腰了。”
这话无疑就犹如个惊天炸雷响在冷无忧耳畔。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走到她身边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再说一遍。”
清欢看着他的眼睛,很是认真又说:“我说,冷赐他掐我腰了,不仅如此还摸了好几把。”
说完,拂开他的手,淡淡道:“我觉着恶心。”
冷无忧气的有些眼眶发红,他那时候只满心的想着是不是清欢在算计自己,却没注意到,冷赐竟是真的敢这般下作,这般不要脸。
转身有些着急的离开,唤来包子:“找个人把冷赐套麻袋揍一顿。”
包子惊疑不定,今日用膳时他先回府安排,难道是冷赐同那个郡主牵连上了?
不怪包子这么想,前回冷翡叫那位媳妇儿,冷无忧也是吩咐人套麻袋把冷翡收拾一顿。
“主子,这,您刚回皇城,这不大好吧?”包子有些
讪讪。
冷无忧瞟他一眼:“嗯?”
包子立刻麻溜的下去安排。
隔日,清欢就听到包子故意在她屋门前同别人说的话,“七皇子昨夜不知怎么,喝完花酒回府的路上就被人收拾一顿,怕是有几日下不了床。”
清欢满意,脸上勾起个笑来,用过午膳主动对冷无忧邀请:“我从未来过皇城,你若得空,是否可以领我出去转转?”她想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阿淮他们留下给她的消息。
冷无忧这些时日心中的沉郁散去一点点,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想逗人玩。
“过两日便是皇上为我接风开的春花宴,那时最大的皇庄春华园会开放,比逛街多些乐趣,到时你随我一同去。”
清欢看他一眼,心下知道他爱听什么,当即恼了两分,眼睛斜倪人一眼,含着些勾人的娇意:“不让上街就不让呗,说什么春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