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兰给温凝擦身降温,可她的体温仍旧攀升,不止是额头,全身都烫得不像话,嘴里也难受得哼哼。
她正心急如焚的时候,有人敲门。
竟是看守后院的小沙弥,身边跟个背着医药箱的长者。
“小僧刚刚想起,今日上山清修小住的香客中,恰有一位大夫,不知贵府姑娘可否方便让他一瞧。”
燃眉之急,菱兰哪能说不行,当即对小沙弥千恩万谢,请大夫进房。
大夫给温凝拿过脉,开了几副药,说自己就住隔壁的院子,若还有不适,可直接去敲门。
不仅如此,这大夫居然随身带着药包,当场给菱兰配了药。
菱兰感激涕零,送走人就连忙去煎药。
温凝脑子昏沉,身上也重似千钧,对于生的事只依稀有点迷糊的印象,记得有大夫来看过,记得不过多久菱兰便拿了药来喂她喝。
待她再睡一觉,浑浑噩噩中出了不少汗,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身子都轻便了。
“姑娘,这次咱们真是走运。”菱兰给温凝备了沐浴的水,一边替她擦背一边感叹,“定是咱们这次菩萨拜得诚心,否则怎么会那么巧,隔壁就住个大夫呢。”
那大夫早上还又来瞧了一次,说已无大碍,近几日不要吹风,将那几副药吃完便大好了。
温凝点点头:“那明日上香时,好好谢谢菩萨,再求求菩萨一定保佑酒坊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菱兰扑哧笑出来,不知道她家姑娘怎么就变成一個小财迷了,时时刻刻都惦记着酒坊。
温凝惦记着酒坊,酒坊那边,同样惦记着温凝。
巳时三刻,温凝刚刚晾干头,温祁来了。
温祁在兵部的不算什么要职,有什么事与同僚打打招呼,迟个到早个退倒也无妨,但初八那日,新年当值第一日,他为了酒坊,可是扎扎实实告了一天假,在酒坊里等了温凝一日。
可她没去,连个报信的人也没去,待到归家时听路人言山路上似是出了意外,回去越想越不对,今日又特地告了一天假,上山来找温凝。
见到她披着散,好生地在院子里晒太阳,才堪堪松了口气。
“阿凝你越不像话了,既然不去酒坊,为何不谴人去酒坊告知我一声?害得我平白等你一整日。”温祁进来便闩上院子门。
这门也不像话,虽是在寺庙里,可外男不少,温凝本就生得娇俏,这般披着头懒怠地躺在院子里,若是被人瞧去……
唔,他倒不觉不成体统,只觉自家妹妹的便宜给人占了去。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温凝很是意外,“菱兰出去煎药了,所以门只是虚掩着。”
“你说呢?”温祁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温凝眨眨眼,起身招呼他坐下,正好菱兰离开前沏了一壶茶,她忙给温祁倒上一盏。
温祁撩袍坐下,见温凝那副殷勤模样,扬了扬眉头,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温凝自知躲不过,轻咳一声,将之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说是“说辞”,但她并没有什么隐瞒。思来想去,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能解释自己初八那日没去酒坊,初九也整整一日未给他一个口信。
与其费尽心思撒一个谎圆无数个谎,不如实话实说算了。
“世子的马也惊了?”温祁惊讶道。
温凝点头,她后来也问过菱兰,裴宥当时的确是径直就冲下去了,不是惊了马还能是何原因?
“不知是否饲料出了问题,我与他的马都有些狂。”温凝道,“我回来之后病了一场,因此未寻人去与你说一声,也没时间查这件事,想来裴公子那边应该比我查得更快。”
他的命可比她的值钱,若有什么蹊跷,他那边早查出来了。
“酒坊如何了?”温凝急急问道。
“有你二哥在,当然一切顺利。”温祁将酒坊的大抵情况说了一些,“段如霜举荐了一位先生,说是陈家出来的,能力出众,我这两日与他见过两面,的确很是不错。此后酒坊的经营,我打算全权交给他,我只管酒品的品质。”
这个段如霜与温凝提过,温祁毕竟不懂经商,又有官职在身,不可能全力投入到酒坊,不如请一个靠得住又有经验的人来管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妥了。
“你直接与如霜妹妹信件往来了?”温凝抓到其中的重点。
温祁无奈地挑眉:“你都住到这山上来了,我们还通过你来传信,黄花菜都该凉了。你放心,我都是以你的名义给她递的信,不会损她闺誉。”
温凝放心地点头。虽然段如霜未必介意这个,但她处境本就不好,不能再教她闲言碎语缠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