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美在世时,常言世事多变,人心难测。很多时候,世间的风云变幻并非人力可以扭转,突如其来的状况常常使人措手不及。人在其中,犹如对弈者,既要掌握常规的招式,又要懂得如何应对变幻莫测的棋局。只要棋手心志坚定,处变不惊,即使面对未知的变数,也能泰然处之。
就如眼前之事。
许三啸深知何问的武艺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无论她的心智如何,她的身手都是那么可怕。眼见那人被击飞,他心中一紧,但也知道不能自乱阵脚。他迅速走向何问和米条儿,装作一无所知,大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米条儿刚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她指着那群年轻人,颤抖着声音说:“他们无礼轻薄,想要拉我们去喝酒。我们不愿意,他们就动手动脚。然后,那个人就飞出去了。”
何问则站在一旁,小手举在眼前,眼中满是惶恐。看到许三啸,她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无辜地问:“大哥哥,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许三啸心中一叹,他轻轻摸了摸何问的头,安慰道:“没事的,何问。只是你要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对人动手。”
他深知何问的武功,更曾亲眼见证过她的力量之强大。在她目前的状态下,她可能无法控制自已的力量,这一下,那个人恐怕凶多吉少。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
许三啸明白,虽然从道理上来说,何问的行为并无不妥,但世事复杂,尤其看那几个年轻人的豪车,便知他们身份不凡。这件事,恐怕难以善了。
何问看着许三啸,轻轻地说:“大哥哥,你别担心,我会负责的。”“她不会有事的,我只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用的是柔和的力量。”许三啸虽然并不害怕麻烦,却故意用一种不悦的语气说道,“我当然会担心,你看起来就像一块唐僧肉,实际上比孙猴子还要凶猛。就算这次没让我受伤,下次也可能被你连累。”
何问听到许三啸语气不善,带着怒意责备自已,心中脆弱的情感受到了伤害,嘴巴扁了起来,仿佛要哭出来。米条儿在一旁看着她,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了几句,瞪了许三啸一眼,不满地说道:“你不知道她的情况吗?你为什么对她大吼大叫?你没看到是那些人先挑衅我们的吗?”
就在他们三个人在谈话的时候,另外几个年轻人围着被何问推开的那个人,手忙脚乱地试图将他唤醒。何问并没有下重手,那个人被同伴掐了一下人中,推了几下后摇晃着站了起来。他晃了晃头,左右看了看,终于明白了状况,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人呢?”他语气嚣张地问道,一边掏出手机按着号码,一边大声叫道:“有种就在这儿等着,你不是很厉害吗?老子找几个厉害的来陪你好好玩玩儿。”
许三啸站在两个女孩前面,冷冷地打量着这个人。他身材适中,穿着一身驼色的博百利西装,敞着怀,里面是一件粉色和蓝色搭配的条纹衬衫。他的模样并不坏,衣着品味也不凡,远远超出了普通流氓恶少的水平。只看他身上穿的这身低调而昂贵的英伦原版西装和那只泛着贵金属光泽、风格朴实的罕见手机,就可以看出他即使是个作恶多端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许三啸暗自思忖,这里是蓉城,西南地区最大的城市,高官巨富云集之地,行事必须谨慎。既然没有吃什么亏,最好还是息事宁人。如果不能,就只好使用一些手段,力求不留后患。想到这里,他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按住那个人正在打电话的手,笑着说道:“这位朋友,请等一等。”那个人感觉到许三啸捏住他的手,感到火辣辣的。他吃了一惊,但并不感到害怕,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你是谁?快放开我的手!”许三啸松开手,后退一步。那人想继续打电话,却发现自已的手臂仿佛不听使唤,紧紧地握着电话,五根手指无法张开。他尝试了几下都是这样,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许三啸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许三啸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说:“看你的穿着打扮,显然是个有品位的人。我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遇到问题应该解决问题,而不是用暴力来解决。”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寒冷,凑近那人耳边低声说:“朋友,我不是怕你,只是不想惹麻烦。你的手臂能否动弹,全在于你的一念之间。我的意思是我们就此罢休,你觉得如何?”
那人面色苍白,不只是因为手臂的问题,更因为许三啸的眼神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他的脑子因为恐惧而变得迟钝,只能茫然地点点头,惊恐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听你的。”
许三啸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转身对他的同伴说:“你们也看到了,我和这位朋友已经解决了问题,你们不要再追究了。”说完,他拉着何问和米条儿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回家的路上,米条儿不满地说:“哥,你为什么对那个人那么客气?他是个流氓,难道打他一顿还错了?”许三啸没有理会米条儿的不满,他加快了脚步,说:“那小子回去就算遇到高手帮他解决,也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这次闯的祸不小,我们得谨慎一些。”
他心里其实想的是,何小姑娘的病无法医治,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上学的事情有严洛辉帮忙可以暂缓,而秦胥明那边在他上任前是必须去拜访的。而且这里的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今晚先在蓉城对付一晚,明天就回南山市。
何问突然说:“大哥哥,不要怕,我们一起面对困难,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谁敢来找你的麻烦,我必将他打倒在地!
"许三啸看着她,心中的想法却是:
"我其实最害怕的就是你。
"他语气冷淡地说:
"你给我闭嘴!
"何问立刻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米条儿一边安慰她,一边瞪了许三啸一眼,轻声说道:
"别哭了,亲爱的,他是个坏哥哥,我们不理他,姐姐陪你一起睡。
"何问听了这话,立刻止住了泪水,露出了笑容。
许三啸转身向酒店房间的台阶走去,回头冷冷地说:
"傻丫头,有你哭的时候。
"他这句话实际上是对米条儿说的,但却被米条儿误解为他在说何问。
午夜的酒店,许三啸的套房里,分内外两间。许三啸和米条儿在内间刚躺下,就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呼吸声。他转身一看,只见何问站在床边,上身只穿了一件花格子小背心,下身穿的是一条系着蝴蝶结的粉红色三角内裤,衣着相当暴露。她的大眼睛闪烁着天真无邪的光芒,看着许三啸说:
"大哥哥,我一个人睡不着,能不能和你们一起睡?
"
这个女孩,她的单纯无邪让人又惊又叹。
许三啸独自在外间的软榻上沉睡,枕着舒适的枕头。里间,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米条儿和总是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的何小姑娘。她们的欢笑声和嬉戏声透过门缝,飘入许三啸的耳中。每次闭眼,他脑海里都会浮现何问站在床头,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人们常说,童颜巨乳是最能挑起男人欲望的。然而,在许三啸看来,像何小姑娘这样纯真无邪的体态,更能激发他内心深处的野性。
为了不再让思绪继续蔓延,许三啸毅然起身,开始尝试以五心朝元的方式入定。他努力让自已达到那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境界,仿佛置身于喧嚣的尘世之外。玄学中所说的尘心,并不在外界,而是在内心,不在于耳濡目染,而在于内心的迷惑。而这所谓的“空不异色,色不异空”,并非许三啸背离师门,去学习佛门的心法。实际上,玄学从未局限于单一的道教组织。
吕祖作为南山道祖,一生才华横溢,被誉为集儒释道三教于一身的大德。他的后辈王重阳游历四方,搜集天下的玄学秘术,创立了多个反抗金朝的江湖组织。最终,他在中年之后,结合自已的毕生所学,创立了玄门。而在玄门的初创阶段,心经也曾作为弟子的必修课。
自从上次得到苏玉娜的相助,通过房中秘术将左道养神归元之法修炼至下上品境界,许三啸终于能够提精化气,巩固精神。他的师父常说,修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许三啸深知自已初入下上品境界,根基尚不稳固。再加上没有志同道合的伴侣一同修行,稍有懈怠,便可能退回到下中品境界。
修道之人修炼的是神。那么,神到底是什么呢?神并非随波逐流的意念,而是具有逆天而行的力量。当神到事成时,神便是气的升华,能够将意念转化为现实。在武术传说中,有隔空打人、目光击人的说法。从拳理的角度来说,这是神的作用。在左道中人看来,神是由精神意念凝练而成的意志,是外放的一种表达形式。无论是修炼武道结成金丹的丹鼎道人,还是为了寻求道养血蛊、食用紫河车等无所不用其极的玄门邪道,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追求这种神的境界。最终的修行归宿,便是达到内外一致,神通广大的境地。在修行的道路上,天赋固然重要,有些人天生便具有出类拔萃的资质,如同顺水行舟,一帆风顺。然而,对于那些资质普通,却意志坚定的人来说,他们同样可以成就大道,这正如逆水行舟,虽难却进。周至美曾评价许三啸的天赋属于上等,但并非最顶尖。他认为,真正的顶级天赋,是那种先天道体,元气充沛通明的人,这样的人自古以来都极为罕见,他们无一不是名垂青史的得道高人。